“我們回去。”我站直身,冷然看著他,他仍舊淡淡的。他是沒有心的人,又如何會有分毫憐惜我呢?可笑,但真是可笑!
淩雲霜臉上付出擔憂,但還是依我所言將我扶了回去。我心中冷冷地笑,這一切不就是他要看到的嗎?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嗎?如今看也是看了,我能奈何,我能如何!
“把門關上。”我背對著淩雲霜,嘴角滑落粘稠的血,用袖子輕輕擦過,我冷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既是如此待我,便休怪我算計到你身上!“雲霜,告訴他我吐血暈倒,生命垂危。我們的機會來了。”
淩雲霜愣愣地看著我,眼中帶著與南歌一眼哀憫的眼光。我隻笑,我知道這笑的蒼白,但是我不在乎。我從不在乎我的這條命,曾經我想與他一同廝守,拚命地祈求上天多給我一點機會,但是如今不用了,生命本是磨難,再多的時間也不過徒增痛苦罷了。
許久,她點了點頭,朝外頭跑去。我強撐著走到床邊,眼一黑倒在床邊。清醒至今已是勉強,我恨的不是他將穆依他們抓來,這一層我早就料到了。我隻恨他無半絲溫情,他分明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卻還是毫不留情將這一切告訴我,我的痛苦倒成了撫他心懷的良藥。
我以為自己會墜入無邊的夢境中,卻沒有,我隻蜷縮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睜開眼時穆依已在旁邊。我隻輕輕開口:“你來了。”他點點頭,站在他身後的淮南眼中閃過不明的光。
我知曉了一個詞:占有欲。就算自己不要的,也決不讓別人沾染半分。如今的淮南,還真是當得起這個詞。我隻詢問穆依:“阿依,怎麼樣了?”
“我早就與你說過,不要想太多,如今病情加重了不少,我知道你受了刺激,對不起,當初我不該那樣任性,如今害你困了自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穆依滿眼愧疚,我看見門旁南歌關嶺相對而站,同時將目光都對向我。我微微對他們笑了笑。真好,在這種時刻,你們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力量。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我羨慕的,平凡的生活著,平凡的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一切。努力了,便有一絲機會。不像我,本身便是一個不可能的夢。
“南歌,你還記得滄海珠嗎?我想她了,從前她最調皮了,總是愛玩愛鬧,又是那麼天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必大漠的自由自在會將她滋養得更有靈氣吧。”穆依扶著我起身靠著,聽我這麼說微微愣了。南歌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我隻要一口氣便好了。這一生,我隻要有著一口氣便可以了。多的,我也強求不來。
“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會好的。你不要想太多。守和,聽話。”穆依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轉過頭怨恨地瞪了淮南一眼。我點點頭,穆依輕輕地撫過我的頭,“現在累了嗎?累了便躺下休息一會好嗎?”他耐心地詢問,我搖搖頭,我現在著實清醒,一點睡意也沒有。
但是他們的眼中卻齊齊出現了擔憂。我笑著搖頭,“你們過度擔心了,我沒事,隻是突然想起滄海珠了。記得我曾許諾她為他父親翻案,現在過了許久,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找到他。”
那張明媚的笑臉,桀驁不馴的天真,那麼自由自在地生活著,我從來都沒有她的幸運,等待我的,從來隻有苦難的命運。苦為甘霖磨難為食,再如何我也度過了,我挺到了如今,又怎會輕易放棄呢?
“這些事以後再想吧。如今你好好養病,以後再帶你去找可好?”我笑了,這還真把我當孩子了。也罷,若能讓你們寬心,扮一回孩子好好聽話也是好的。我輕聲應了句話,他將我扶下,仔細將我的被子蓋好。我看了淮南一眼,至始至終他都冷眼旁觀著,當真是薄情,當真是冷漠。
“南歌和淩小姐留下來陪著她可好?”這些自是不用說的,她們點點頭,走到我的床邊,我朝著她們微微地笑了笑,穆依走在前頭出了門,在這個時候,我覺得他還是有一些男子氣概的,從前倒是小看他了。關嶺隨在後頭,淮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也隨著出去。
我讓南歌將門關起,隨著她的動作我坐起身來,一掃剛才的模樣,臉上大約也是認真地吧。
“守和你……”南歌有些驚訝,我隻朝她笑了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一下便明白我剛才是在假裝。
“若是沒有狐狸的腦子如何與狼鬥?”我隻輕聲開口,淩雲霜卻是疑惑地詢問:“你如何確定他會放手,如果我是他,我會更加將你軟禁在這裏,病總是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