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能力將已經送過去的文書收回的話,我便不會去。”我隻將玄鐵盒子放在桌上,狠狠地說了這麼一句,他又驚又急,喊著年亦安進來,我攔住了他,他意識到這文書是年亦安所送的,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瘋了嗎?這是要折騰死我啊!”
我扶著他坐下,他死死地瞪著我,眼中的怒氣無需隱藏。我歎了口氣,壓住心中的不安。
“這件事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如今隻有我有資格與他們談條件,隻要他們答應與我們聯合起來攻打闕族,到時候我們才有一絲生機。若是讓闕族搶奪這一先機,我們必死無疑。淩雲木,你作為一軍將帥,難道這一點都想不清嗎?”
我沒有掩住我眼中的擔憂,這是事實,我與淩雲霜都能看得出來的事實,他怎會糊塗至此呢?到底是私心,為著他昨夜的私心。他在乎我,西南軍敵不上我的一條命,但我卻是安國的守護者,保護安國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使命,我如何能讓安國葬送在我和漢月的手中呢?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
“你好好想清楚,你這一行,究竟有幾分私心?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王上知道你這樣做,他心中會如何內疚,如何不安。還記得他曾經說過什麼嗎?我們安國不需要靠犧牲女子來支撐。曾經不需要,如今更是不需要!”
他漸漸平息了怒氣,大概也是知道我的分析沒有出錯,他底氣不足。
我走到他身旁,將玄鐵盒子打開,打開父親給我的盒子,他見到裏頭的玄鐵匕首愣了愣,眼中閃過不明地光芒。我知道,他已經退步了。
“從很久以前我就說過了,站在戰場上的是守和,無關乎男女,也不在乎年紀。既然站上了,便是將士,便要承擔起守護國家是使命。淩雲木,這是我的使命,我們都沒有選擇。”我將那把匕首握在手中,鐵器的冰涼透過指尖傳到心頭,激得我半分情緒都消散了。父親確實知道我的心思,女子最是多情。他說過的,將帥無情,眼中隻能有敵人和盟友,剩下的,都需要分辨。
曾經我沒有分辨,帶來了一世的傷痛,如今我怎敢不辨,怎敢不分?
“為什麼就是這麼任性,總是這樣,叫我拿你怎麼辦?”他看著我,眼中是無奈亦是感傷。我隻微微地笑著,將匕首放入盒中,他這一關,便算過了吧。
“你便隻當我回王城去了,隻需你們凱旋歸來之日,便是我回來之時。日子是過的很快的,轉眼間我便回來了不是嗎?”我笑著說,卻漸漸有了幾分感傷。“這一次隨行我點了淩雲霜和阿依,阿依,龍潭虎穴你可願與我一同前行呢?”
穆依笑著點頭,我便知道他會答應的。龍潭虎穴他都願意追隨,為何單就一顆心,我卻給不了他分毫?
“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帶著他們兩個不會武功的人豈不是累贅,到時候會互相拖累的。”淩雲木毫不留情地當著他們的麵指出這一點,淩雲霜仍舊是沒有什麼反應,倒是穆依咧咧地嚷開來了:“說什麼呢!你便是占著你會幾分功夫便在這裏胡扯。要知道這為人處事單單隻會大大殺殺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後那些防不勝防的陰招。”
穆依說得對。自古兩軍交戰不殺來使,逸雲絕對沒有膽量冒著天下大不諱來殺我,倒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才應該防備。
“放心吧。我是使者,如果帶著些功夫好手他們還不信任我呢。他們兩個可頂過千軍萬馬了。不要忘了他們一個是神醫一個是轉世諸葛了!”淩雲木被我這話逗得忍俊不禁,終於笑了起來。
我也算鬆了一口氣,便將他的盒子交給他。見他讀了信件若有所思,便好奇地詢問他是何意思,他卻搖搖頭,說道:“佛曰:不可言,不可說。”
我氣得掃了他的頭,他眼疾手快地躲了過去。我豈會容他輕巧避過,另一隻手隻朝他腹部一下,他捂著腹部,幽怨地看著我。我揚揚手,拿著屬於我的盒子離開淩雲木的營帳。好奇的是跟上來的不是淩雲霜,而是穆依。
我笑著看他,他一下便紅了臉。我更是忍不住笑,他有些窘迫,躲閃的目光定格在我手中的盒子上。
“我想你這一次的目的不是那麼簡單的吧。”他淡淡地開口,我驚訝於他敏銳的觀察力。到底是逸雲手下非凡的人物,逸雲還真是失了一個寶。我的幸運自是不用說了。“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還是懂得你對於身旁之人在乎的程度。也隻有你,會為他們豁去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