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許久,期間有一個士兵進來在淩雲木的耳邊說著什麼,我見著淩雲木微微皺眉過後便出去了。心中想著應是什麼不好的事,卻在暗中被淮南扯了一下衣袖。頓時是惱也不是羞了不是。
“莫要再鬧騰他們吧,都散了吧。”我輕喚了一聲,這才三三兩兩的散了去。穆依趁著這個為南歌把了一下脈,卻是什麼也沒說,隻低低囑咐她不要勞神,而後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了。
淮南走在前,我又和南歌說了幾句便跟著淮南出去了,南歌他們隨在我們的身後,出了門卻分了兩路。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們真耽誤了他們的時間了,瞧他們的樣子,明顯便是有計劃的。無奈地笑著,上前去便見穆依在和淮南說什麼,我走近時談話聲卻戛然而止。
我有種想要罵人的衝動,難不成連南歌的事都要瞞著我嗎?
許是我臉色不好看,穆依訕訕地笑了幾下,開口道:“並非是要瞞著你的意思,我隻是在想著,該如何跟你說罷了……”
他想說的事,大抵是離不開南歌,至於所要講的內容,無非隻有一個。
我不是惱怒他們瞞著我,相識這麼久,我還不了解他們嗎?隻是……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錯過南歌的消息,是苦是難,我都應當與他們一起承受。
“她對自己的身子了解得很,你不要忘了她本身也是一個醫者。我摸不清她能夠活得了幾天,但她自己卻是清楚得很。但我知道,如何都超不過七日……”
七日!生命的盡頭也不過是個七,傳說中輪回轉世也是七日。冥冥之中像有一根線拉扯著我的心脈,隻覺得喉中一片腥甜,我強忍著身子的不適,轉過身卻發覺嘴角一絲濕滑。
“你想得多了,總歸是要這樣子折磨你自己。從前你不為這種事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的。”淮南纖細的指滑過我的嘴角,我隻抬頭朝著他笑了笑。
“你也知是從前,人總該是會變的,你不也一樣嗎?”我淡淡地開口,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說這句話,許久,隻無奈地搖頭。
“你們總是如此,每個人都不願消停會,大概是要將我折騰死才肯罷休。一個兩個的不讓我省心,便是你們兩個,越活越是倒退了。明明是最清醒的人,如今也是糊塗了。”穆依拉過我的手診了脈,頗有怨言地瞪了我一眼。
我隻無奈地笑道:“便是勞煩先生了!”
他卻是一句話也沒說便離開了,倒是快意的人。我們之間,怕也隻有他和滄海珠沒有牽掛吧。算來,他也將對我的執念放下了,隻是我心中,終是對他有著幾分歉疚。
正想著,便見淩雲木與一將領從我們眼前走過,偏過眼見是我後便和身旁之人說了幾句,那人便退下了。而後他就朝著我們走來。
“先前到現在,也終於有機會好好和你們說說話了。不過卻不是什麼好事。”他無奈地笑著,跟隨在我的旁邊,在這偌大的軍營中四處亂晃,不時有人跟我們打招呼,不過識得我的人少得很,見了我也是激動得很、
大概對於我這個不明不白出現的人有一些猜不透吧。
“我已是安排了木二回去的事宜,你確定我不用回去幫忙嗎?西決……”他悠悠地歎了一句,顯然有著一種迷茫。可能誰也沒能料到那個翩翩君子竟會是個心懷不軌之人,就連我,都被他蒙蔽了雙眼,該歎他是伎倆高超還是我們技不如人呢?
誰能知曉呢。
“不用,這件事便交給關冥和木二他們去處理便好了,西決說到底隻是一個書生,我擔心的是左靈的勢力……逸雲將這顆棋子藏在這裏,實在是太深了……”
那個女子……大約便是擊垮柳含梢的最後一根稻草吧。恐怕連逸雲也沒有想到,柳含梢的死,是他一手一手逼上的。她可以承受後宮所有的壓力,卻不能忍受自己愛的人對別人露出愛意。哪怕是假裝的,也足夠讓她走上絕路了。
淩雲木點點頭,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後山的溪邊,卻意外地見到了那對新人。背對著我們,南歌的頭靠在關嶺的肩上,濕潤的土地沾上他們的裙擺。便是這樣坐在地上,也攝人眸光。
“回去吧……”淮南輕輕地出聲,我和淩雲木不約而同地回頭,留下這一片安寧給這一對苦難的戀人,這樣的祥和,屬於他們,也是我們終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