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便準備行動，期間唐國軍隊又對我們發起了一次進攻。這一回我沒有將決策權交給淩雲木，而是讓淩雲霜來安排著一場戰役。
至於結果嗎？我該說我遇上了一個好的軍師，即便她是如此，但我說過。若為男子，必為帥才。這樣說或許有些過分，畢竟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不過我向來主張，為首者，有一個腦袋就足夠了，剩下的，便交由他人就好了。
仍舊是淩雲木領兵，我和淩雲霜站在壁壘上，我隻負責轉告她的命令。鼓聲一聲一聲擊打著耳膜，兩軍對壘。
淩雲霜忽然轉過頭來向我詢問：“為何將這三軍性命交付在我手上，你真的認為我有著能力嗎？”
我微微地笑了，目光仍落在下方交戰的人群中：“你會讓我失望嗎？”
她輕輕地笑了，開口：“騎兵先行，如果對方以相同的戰術反擊，抑或是打算夾擊騎兵的話，將計就計，騎兵向兩旁還擊，近衛隊從中間進擊，朝著敵營攻去。”
“傳令下去，按照軍師的計劃進行。”我喚了人，將命令傳達下去，仍是注意著一切動作。“你想不想知道，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呢？”她抬頭注視著我，我斂去笑，開口：“硬碰硬。”
她愣了一下，隨之也反應過來，笑道：“從前便聽聞修羅將軍是個不怕死的人，行軍勝算極大，可自身的損失也是極大，是傷己三分，殺敵七成之人。這麼久了，仍是這樣嗎？”
她這話帶著幾分調笑，從前我沒有任何牽掛，坦坦蕩蕩，一條命，誰會有幾分在乎。如今我有了淮南，他們便覺得我會有所顧忌，至少在自己的命上，會多留意幾分。
“我和淩雲木師承父親，行軍的法子可能與淩家有幾分不同，即便是這樣，我們在計策上也不一定是一致的，從前我們對待這種分歧便是選擇最小損傷的一個，可後來，他對於我的計策便不再反駁了。”
她有些疑惑可惜卻沒有時間讓她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我方軍隊出現了小的混亂，本應向兩旁反擊的軍隊出現了退縮，氣勢上弱了一截，因此給了敵方機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怎麼會！”淩雲霜喃喃地開口，我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靜的看著，這股混亂持續沒有多久，局勢漸漸發生了轉變，我軍也漸漸恢複了原來的士氣。
“戰場上的事都是瞬息萬變的，即便是我的決策也有錯的時候。淩雲木確實是個難得的將帥之才，他的本事，便是在這瞬息萬變的一刻將所有計劃打亂，然後將他自己的計劃代進去。這是長期以來行軍積累下來的經驗，卻不是每一個將領能夠學會的。”
我沒有掩下自己眼中的讚賞，對於淩雲木的讚賞，我從來都不會吝嗇。
“讓淩雲木退回來吧，大概又要挨罵了。”我歎了一句，命令傳了下去後，我看到淩雲霜欲言又止，隱隱有著懊惱的情緒。
“每一件事都需要從頭開始。我曾經也是這樣過來的，沒有捷徑。”我安慰著她，不過這也是事實，十四歲的時候我便開始充當父親身旁的軍師，在一些小的戰役他會按照我的方法去實行，失敗的，成功的都有，可到最後，父親都不會發表任何看法。
倒是淩雲木，劈頭一頓罵，總是逃不掉的。
一直到黃昏軍隊才緩緩地退了下來，自從淩雲木選擇自己指揮的時候我便和淩雲霜安靜地看著這一切，順便將地方的作戰技巧牢記在心頭。
我看到淩雲木麵色鐵青的進城來的時候，隻能無奈地搖頭，打算走下樓之時身後的淩雲霜開了口：“那個時候，你贏了嗎？”
我愣了一下，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而後又回過頭，淡淡開口：“算是……贏了吧……”
那個時候父親歸來，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眼神都是淡淡的。可我知道，那是一種認可，即便那一場戰役出現了父親掛帥來最嚴重的一場傷亡，他都沒有說什麼。
“你瘋了嗎？行軍打戰最重要的便是士氣，這樣被壓著打，最好的計策也沒有用。白白浪費了最近積攢起來的士氣，我們本就是弱方，與強國對戰本事就是一件勝算的事。將領在外，士兵不得不從，可你應該，在戰場上唯一戰勝不了的便是恐懼，一旦你讓他們感覺沒有希望，便真的沒有希望，這種事要讓我說多少遍！”
淩雲木的指責如雨點般打落，聽得身後的淩雲霜一愣一愣的，這雖是針對我，可造成這一切的卻是淩雲霜。我一時也是不知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