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迷戀他身上的味道,可我從不知道他竟是連這些都利用上了。他如何聰明,又如何在意我,我又是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傾心相待。
這一切,從我看到安國邊境之時我便懂得了。我終究是他唯一在意的人,他的氣息將我引到歸所,我卻失去了他的方向。
漫漫黃沙掩去了他的氣息,我的心被水淹沒……
怨恨自己為何顧忌那麼多,為什麼不能不顧一切,為何要他委曲求全?他是我的夫,是我堅持至今的依靠!可在那一瞬間,我卻退縮了,推開了他……
“為什麼要逃……”我喃喃開口,隻有風吹黃沙的聲音在這荒涼中飄蕩,尋不到歸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往軍營走去。在欲望焚心的當口,他仍不忘將我引出來。那個人,究竟有多強大的心?
沿途總有人明裏暗裏看著我,我隻以為是見我這主帥少而感到好奇,這樣想著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撩開帳門卻見淩雲木和穆依擺著一張桌子,對弈。聽到我進門便齊向我看來。
我見穆依不斷朝我身後探去,便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隻是在找你要找的人。”他用手撐著下巴,一臉探究好奇。我低下眼,從他們身旁走過,隻往自己的書桌走去,一下便坐定,頭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你先去整理下儀容,有什麼事我們待會再說。”淩雲木突然出現在我桌前,將我臉旁的一縷發抓在手中,我聽了他的話後抬頭看著他,隻見他眼中那抹趣味的笑。我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頭發,確實有著亂。
大約是追淮南的時候焦急匆忙所致的吧。我伸手扯回他手中地發絲便站起往裏邊走去。
“出什麼事了嗎?”走到內堂門口淩雲木突然開口,我蹲下腳步,回過頭撞見他擔憂的臉。愣了一會後我搖了搖頭:“不,很快就會好的。”
很快就會好的……
這話過後我便轉進裏堂,自顧自地換了衣裝梳了頭。昨天夜裏的事仿佛是一場夢,扯斷了我心頭最後一根弦,壓垮了我所有的狠心。
我這一輩子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柔軟到這種地步,我想每一個人都會因為自己所愛之人而變得柔軟。
再出來他們兩個仍是下著棋,我看了一下,穆依的棋已是走到了末端。我沒有多看,隻走到書桌看著桌上的軍報。
空氣像停滯了一般,我的心揪得緊緊地,心心念念都是他離去時的模樣。煩躁地將眼前的信件蓋上。
“我贏了!”穆依突然興奮地喊道,我抬起眼,隻見穆依支起身子,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淩雲木琢磨著桌上的局,皺著眉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君子一言,答應的可不準耍賴的!我會讓人好好盯著你的,這軍令狀你可賴不了!”我看著穆依滿是興奮的麵容,倒是對他們的賭局有了幾分好奇。這棋局,淩雲木不可能會輸,可結果在那裏,不得不信!
淩雲木沒有搭話,隻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後轉過身歎了一口氣,點點頭,隱約有幾分不樂意。這棋本是淩雲木故意輸的,可他確實不願意,這兩個人究竟是在打什麼啞謎嗎?
“你難道不知道你這臉陰沉得可以嚇退閻王嗎?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家夫君究竟怎麼了?”淩雲木突然將話題引到我的身上,我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在發呆。艱難地搖了搖頭,淮南如今的情況……我不知道。
“你昨天不是去唐國軍營?沒有找著人麼?”淩雲木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居高臨下審視著我,我看著他,皺著眉道:“你跟蹤我?”
這話一出我便搖了搖頭,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再多的他也隻是推測出來或是恰巧碰上罷了。
“對不起。”我偏過頭,為自己的猜忌感到自責。淩雲木搖搖頭,卻無法掩飾他眼中的難過。
信任是一把可怕的劍刃,插向敵人,也可能會傷害自己。“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的,我隻是……我隻是……”我愣愣地看著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的,我並沒有介意。”他斂起眼中所有的情緒,再抬頭之時眼中一片清靈。“邊境的守衛比你想像中好許多,你那點伎倆還不能瞞過我的眼。”他笑著注視著我,顯然是對我能力的質疑。我被他這話嗆得一下笑了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從昨日便知道我會出去吧?從我心神不寧的那一刻開始,你便一直在暗中注視著我吧?”我又翻起眼前的軍報,說實在的,淩雲木也有一種讓人安心的能力,這大約是因為他從小便陪在我身旁的緣故,一直守護著我,像一個哥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