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假難辨何為心(1 / 2)

我搖搖頭,又再次摸摸他的額頭。仍是燙,卻有些些微的汗濕,大約是要退燒了。

“再如何都已經是這樣了。來了就來了,左不過一條命。有你陪著,我還怕什麼呢!”我笑著,半蹲在床頭。世事難料,誰能想到當年我們在守安閣的那段日子竟成了不可再尋的希冀。

淮南淡淡地看著我,眼中沒有太多的情緒,隻輕輕地點了點頭,順手握住我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氣。掌心溫溫的,是他一貫的溫度。

“你繼續休息,我先過去了。”我站起身,將手抽了出來,他仍舊沒有多說什麼,我想了想,終於還是放不下心:“你還是不要睡太沉,阿依待會該送藥來,可別誤傷了他了。”

他點了點頭,我這才放下心來,給他掖了掖被子之後便離開了。尋思著該往淩雲木營帳去,半道上遇上了關秦,沒有多少便將他也給拉了。

大約是睡飽吃足,心情也顯得輕快些,相較之下,關秦的臉色可真是黑到底了。

“公主……”他的臉上有著幾分猶豫,想來是遇上難事了。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直說,他仍舊有著顧忌,到底還是沒忍住,便開口了:“近衛隊今日探查發現……”他皺了皺眉頭:“唐國軍隊似乎多了些鬥誌,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

“那是自然,禦駕親征,誰不歡欣鼓舞,這軍隊如何能不士氣高漲呢?”

沒想到逸雲的動作那麼快,昨天的事情給他的打擊看來是微乎極微,這麼快就想著來打我們,看來對安國是勢在必行了。

一想到這裏就莫名地頭疼,這逸雲,絕不是隨便就能糊弄的主!

“你說……唐皇禦駕親征?”回過神見關秦一副見到鬼的模樣,我不由得輕笑出聲:“怎麼?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們不配他親臨戰場呢?”

“屬下不是那個意思!”他急急地分辨了一句:“屬下曾在唐皇身旁呆過,隻是覺得,他不可能親自來罷了。”

“不,從我們從唐國逃離開始,再一次麵對他便是必然,安國是他的目標,你覺得他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嗎?”關秦大約沒有聽全懂。仍然是疑惑,我卻沒有打算細細接受,隻撩起帳門,淩雲木抬起頭見著是我,便也起了身,臉上滿是認真,大約是知道我前來的目的了。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坐到他的位子上,麵前攤開的是一份嶄新的戰場分布圖。我細細地看了,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回過頭想便覺得自己可笑。這地勢千萬年不變,安國不會去隨意進犯他國,父親和淩雲木長年累月守著這邊關,自然是沒有變化了。換了一份,大約是害怕之後有所變化吧。

淩雲木如此敏銳的心,將一切都看得透徹,卻仍舊藏在心中。我總在想,究竟是什麼信念讓人將一切看透,又小心地計算著每一步。絕望中我可以將其解釋為求生欲念,那如果沒有這個前提條件呢?

人心果然是難懂的。

“我會掛帥,會盡我所能保全每個人的性命。 ”我低著頭,說出這句話隻讓我無比沉重。不再有勇氣像從前一般,信誓旦旦地說:“把你們的命,交給我!”

自己終究還是認了命了……

“守和,從來沒有人要求你將一切承擔起來,為何要獨自背負這一些呢?我無數次與你說,試著,讓我們與你一同承擔。為什麼?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我抬起頭,入眼的便是他深邃不見底的眼。卻是不自覺地別過頭,說到底,還是無話可說罷了。

我自己從來沒有弄懂這前因後果,但這結局,我隻能答應一人陪我受著,其他的,不可以!我也不允許!

“你想多了。”堅定自己的心便抬起頭來,竭力讓自己不懂聲色。這其實是很簡單的,淩雲木曾經說過,隻要我安靜地坐著,便覺得我心中安靜得很。

“是嗎?”他輕輕淡淡地反問了一句,不知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

“這安國的兵馬,一夜之間,我們能夠調動多少?”我錯開這個話題,這實在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依靠這個詞,就算答應了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到。與其讓他失望,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他希望。

“時間夠的話,全國的兵馬都可以調動,如果是一夜之間,至多十分之一。”我慶幸他沒有過多地糾結,不過這倒是讓我驚訝十分之一,安國十分之一的兵馬最少有兩萬,一夜之間竟然可以調動這麼多的兵馬,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安國坐北朝南,北靠喜馬拉雅山脈,是天然的屏障,所以在王城的兵馬其實不多,相較之下,西南部聚集了我安國大部分的兵馬,互相調動起來並不難。當然,這前提是擁有能夠調動這些兵馬的權利。這安國上下,怕隻有你和王上能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