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滾滾黃沙催人命(1 / 2)

我記得唐軍真正壓境的那天,初夏明媚的陽光撒在淮南的身上,不用明辨也可以看出他嘴角的那一抹苦笑。我走過去握緊他的手,是苦是難我們都一起麵對!

仍舊為我整理軍裝,白色的底衣,黑色的盔甲,紅色發帶卷起的發絲,一縷發絲柔順地貼在臉頰。他仍是舊時模樣,暗紅色的便裝,甚至連表情都是淡然。

我沉默著出門,目不斜視地走著,卻也知道淩雲木跟在我的後頭。一躍上馬,遠遠便見我方的黑旗,不是早先的那個淩字,而是代表著舊時王淩的王,我是他的孩子,這王,不僅僅是與父親的牽掛,更是安國的象征。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我斜過頭,堅定地看著我的隊伍,十八歲到如今,霍別多年的戰場,這滾滾黃沙,埋沒了白骨,也埋沒了我的一生。“征戰沙場,為了保家,也是為了護國,家國不分,無論是誰,都不可以踐踏我們的家園。告訴我,你們害怕嗎?”

我喊出了聲,傾注了我所有的熱血,男兒誌在沙場,而女子豈是隻懂織布耕衣。每個人都懂得愛護自己的家園,隻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保家衛國,血濺黃沙!”

戰鼓累累,整齊的呼喊聲響徹天邊,分外悲涼。我想起昨夜接到漢月的密令,隻有四個字:破釜沉舟。

“走吧。”我輕聲對身旁的淩雲木開口,他揚起手,厚重的城門揚起地上的黃沙,遮蔽了雙眼,鼓聲漸漸變快,像一曲催行的離歌,這城門之外,是黃沙埋骨之地。

黑色的戰馬,座上人金色的鎧甲,明媚的雙眼,不死不休的決心。

我突然想起兒時坐在父王的腿上,看著他笑著親吻我的額角,告訴我,這個世間,爭不過的便是命,可爭不過也得爭。不爭,就得死!

我揚揚手,示意主動進攻。淩雲木了解我的意思,不一會兩軍便糾纏在一起,我在盡頭,看著逸雲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搖搖頭,無奈至極。

“當真一絲決策都沒有?”淩雲木折回來,眼角帶著疑惑。

我笑著,開口:“有你們在我還需要決策嗎?隻放手去幹一場便好了。”言畢我就衝進人群中,淮南跟在我的身後,的身後便是他,將後背交給他。隻朝逸雲襲去。

“將軍如此便朝孤襲來,難道不怕這場戰役過早結束嗎?”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望著這滿場混亂。

在他眼中,這千萬軍馬敵不過他心中牽掛。若說他的牽掛,或許從前有,在柳含梢還在的時候,在木二和太妃還在的時候。

可是如今,就像他自稱的那樣:“孤……”

位居高位的人注定是孤獨的。他從來都知道,卻不能阻擋。

淮南為我清理著身旁襲來的敵軍,紛亂的戰場隻餘下我與淮逸雲相視的寧靜,這安靜,是這哀嚎戰場的一種諷刺。我的心不得安寧,那個孩子的事揪著我的心,她一定是知道的,她的父親,不是她眼中的忠君愛國,而是像所有人說的那樣,是個亂臣賊子。

“我是該誇你體貼下屬呢?還是說你心思柔軟,不堪一擊呢?”他淺笑著,眼中盡是勢在必行的得意。

我沒有多說,手持長劍向他攻擊,他武力在我之上,卻沒有盡全力絞殺我,而是半是反擊半是躲避。

我便淮南看了一眼,他一下與我調換了位置。而後我便輕鬆許多,這一下便有空看整場的狀況。

令我沒想到的是,安國的軍隊竟可以與對方打個平手,而且隱約占了上風。

慶幸自己沒有下達任何命令,我知道,在逸雲麵前,沒有什麼計策是他無法參懂的。與其冒著被他識破的危險,倒不如將決策權交由我的將領們。

這個戰場,是他們的舞台。

揮劍斬殺身旁阻礙我的人,那冰冷嗜血的本性一旦被激發出來,耳朵便被蒙蔽了,眼前的慘狀自己更是無動於衷。

沒有人願意冰冷嗜血,這一切,都是命運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不一會,唐軍果真節節敗退,對於這個結果,我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逸雲,隻見他嘴角勾出一抹笑,仍舊和淮南打著。這一瞧,讓我不寒而栗。

首戰對於我們來說都很重要,尤其是安國軍隊,我們本是弱小一方,氣勢和軍心在這場戰役中是不可或缺的。

勝利給我們生的希望,隻有勝利了,他們才會相信會有贏的一天。即便是如此強大的國家,我們也有生的希望。

這場戰役,我們要贏的,不僅僅是驅趕入侵者,更是贏下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