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封遺書,秦王政心底最後的一道防線失守了,他原諒了她,隻覺得她也隻是個被自己忽視的女人。
此時,突然聽到扶蘇的哭聲,緊接著,扶蘇就跑了進來,“母親,母親—”扶蘇跑過來拉著秋棠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梔子忙抱住扶蘇,勸慰道:“扶蘇,不怕不怕,母親沒事,母親隻是不舒服睡著了,等下就醒過來了。”
“可是…她們說…說…說母親…永遠離開我了。”
“誰瞎說的,我等下去罵她。”
這時,紫荊進來了。梔子責怪紫荊道:“紫荊,你怎麼瞎說嚇扶蘇呢?”
“殿下,不是我,是木槿說的,然後扶蘇公子拚死拚活要來見他母親,婢女沒有辦法才帶公子過來的。”
“木槿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非得說她下不可。”梔子恨恨地說。
也許是親自連心,經扶蘇這麼一哭喊,秋棠突然間就睜開了眼睛,蘇醒了。“扶蘇,扶蘇。”她氣息微弱地喊道。
“母親,扶蘇在這裏。”
於是母子兩人又抱在了一起,難免又是一陣哭泣。梔子在一旁看著都不覺落淚。秦王政實在看不下去這些苦情的畫麵,於是他走了出去。
此次事後,沒過幾天,蘅安宮就接到一道王旨,解除秋棠的禁令,恢複秋棠夫人的封號,令長公子回蘅安宮。秋棠慎重地接過王旨。繞了一大個圈子,又回到了起點。
——
某天早上,梔子王後正在中宮裏讀書,現在的她唯恐自己的水平夠不上王後的規格,沒事就在那讀點深奧的聖賢書,其實每次捏著一卷書簡,看半天都沒看完。
這時,有宮女來報:“王後殿下,蘅安宮鄭夫人和寅辰宮鄒良人前來給殿下請安。”
梔子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過去,她們三人地位上也差別不大,彼此之間關係也很隨意,現在,自己要以王後的身份去接受她們的跪拜。梔子突然覺得很別扭,不知道該如何相見。
梔子王後來到中宮的大廳上,她今日穿著一襲玫紅色的宮裝,衣服上繡著鳳紋,烏雲上也插著鳳釵與步搖,有一種年紀輕輕撐不起來的華貴與成熟的感覺。梔子王後端坐於殿上。
秋棠和夢曇緩緩從殿外走近來,鄭重地行禮。
“臣妾給王後殿下請安。”俯下身去的那一刻,兩個人都覺得相當地沉重與不甘。
而梔子也覺得特別不安與別扭,“平身,賜座。”她故作鎮定地說。
“謝殿下。”二人紛紛坐於兩側,都一板一眼,一點都不隨和,氣氛十分尷尬。
梔子隻好打破尷尬先說道:“夫人,你身子還好嗎?”
“還好,謝王後關心。”
“你剛剛小產,調養身子要緊,就不要走動了。”
“那可不行,作為後宮中的人,每日向中宮請安是每日例行的事。”
“不,身子比規矩要緊,千萬不要在意這些虛禮。”
“即便不管這些虛禮,王後這段日子以來為臣妾照看扶蘇,臣妾非常感激王後的恩德,於私於禮,都該來向殿下請安。”
“沒事,照看扶蘇是我心甘情願的。”
三人就這麼客套著說來說去,恭敬有餘,情分不足。經曆過這麼多大起大落,關係再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秋棠和夢曇走出了中宮,夢曇說:“這中宮建得還真富麗堂皇。我聽說,這座中宮本來是給姐姐建的,可誰想到被鳩占鳳巢。”
秋棠本來心裏就已蒙上恥辱的陰影,現在聽到這句話更是一陣痛恨,臉眼神裏都泛起了陰暗的神色。
這時,夢曇又說:“姐姐,我聽清說,太後想要回宮,希望我們能想想辦法。”
“再過段時間吧,先等站穩腳跟再說吧。”秋棠的語氣冷冷的。
這時,她們兩個看到宮中來來往往的宮女臉上都畫著紅梅枝,秋棠不禁駐足仔細打量。
“姐姐,你知道嗎?前幾天封後,王後臉上就畫著這樣的妝容,還穿了一襲白雪紅梅的禮服,禮服妝容都驚豔無比,就是不合時宜丟了臉。現在整個宮裏都流行起了這種紅梅妝。”夢曇說道。
秋棠沒說什麼,回到蘅安宮,卻看到小扶蘇拿著一支朱筆在一個宮女的臉上描紅梅。
秋棠氣打心底來,走過去奪過筆,擲在地上,順手給了那宮女一巴掌。那宮女立即跪下求饒。
“要畫的話,就拿刀畫吧,用什麼筆?”
“夫人恕罪,婢女知錯了,馬上就去洗掉。”
而一旁的扶蘇則被嚇到了,他疑惑地看著他的母親,感到一陣陌生,在他記憶裏,母親從未發過火,她一直都是溫和美麗的。
扶蘇不禁說道:“母後,你為什麼要打她?我是在給她描紅梅,仙後臉上也描著這樣的梅花,很好看。”
“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