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定君夫人吱唔了一下,沒說,隻是遞了一個盒子給梔子,“王後殿下,這是西南罕見的紅色寶玉打成的鐲子,臣婦認為隻有王後殿下配這對鐲子,因此拿來獻給王後,希望王後笑納。”
梔子連忙推回,說:“不,夫人,你自己留著用,本宮首飾太多,用都用不完。”
“不,王後殿下,您一定要收下。”
二人來來回回推了好幾回,梔子已經受不了了,隻好叫紫荊收下,同時又跟紫荊說:“紫荊,去把我那對金絲鐲拿來送給夫人吧。”
“是。”
那平定君夫人忙說:“不,殿下,臣婦不要鐲子,臣婦隻想求您件事。”
梔子一聽,便覺不好,也隻得問道:“什麼事呢?”
“先前平定君在朝上說錯了些話,得罪了大王,被革掉了官職。臣婦想請王後殿下能否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恢複平定君的官職,臣婦必當感恩殿下的大恩大德。”平定君夫人說著又要磕頭。
梔子連忙扶住她,說:“夫人,別這樣,朝廷中的事,本宮是插不上手的。”
“殿下,大王這麼信任您,您在他麵前說的話肯定有分量,求殿下成全。”
“夫人,這個真的很讓本宮為難,本宮真的不能答應您,您還是退下吧。”
那平定君夫人知道再求也沒用,隻好起身,臉上的表情大不好看,梔子忙讓宮女把那裝著紅玉玉鐲的盒子還給她,那平定君夫人見事沒辦成,也就拿了紅玉鐲告退了。
經過這麼一遭事,梔子心情越發不好起來,以後也許會有很多人來求她辦這樣的事那樣的事,答應了自己為難,不答應別人也會有情緒。
心中累積的事一多,梔子就越發感到抑鬱起來,加上天氣又寒冷,於是她生病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進入夢境:
她來到一片茫茫的雪地上,四周寂寥無人,突然,她看到前麵有一個小茅屋,茅屋上鋪滿了雪,這時,茅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女子從茅屋裏走出來,梔子發現那人很麵熟,再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茜草。
“茜草—”梔子激動地跑過去。
可是茜草卻顯得很平靜,她穿著一身破舊的棉衣,手裏拿著一個漁網,看著梔子平淡地說:“我沒時間陪你玩,我要去抓點魚來,他生病了。”
梔子愕然,正要拉著茜草仔細問問的時候,茜草卻轉身走了,她一個人走到結了冰的河上,在那鑿冰,撈魚。梔子想走過去,卻怎麼也靠近不了她。
驚慌之間,梔子就醒了過來。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想起夢境中的情景,梔子悲從中來,不禁伏在枕上哭泣起來。
這時,恰好秦王政來了,他聽宮女說梔子在休息,也就叫人不要通報,隻是自己走進寢房來,卻見梔子伏在枕上,隱隱啜泣。他很納悶,忙走過去,扶起梔子,問道:“你怎麼了?大新年的你哭什麼?”
梔子淚眼模糊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突然到來,“沒什麼。”她說著就要去拭眼淚。
這時,秦王政突然關注到了什麼,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細地凝視著滑落在她潔白的臉上的淚珠——那淚珠居然帶著紅色。他感到很驚詫,以為是看錯了,再凝視她的雙眸,發現裏麵盈著淚水都泛著紅光,他驚駭了,這時,他的目光瞥到了枕頭上,隻見淡藍色的枕麵上盡是淺紅色的斑點。
他連忙將那個枕頭抽了,扔在地上,另外抽了個枕頭過來,讓她躺在上麵,說:“枕頭都被你打濕了,換個枕頭。”
梔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隻是用手拭去了淚水,她感到很累,於是輕垂著眼簾想再睡一下。
秦王政心裏暗自狐疑著,他想傳禦醫過來給梔子看看,這時,紫荊來報:“啟稟陛下,華陽宮派紅藥來探望王後殿下。”
秦王政一聽是紅藥來了,心裏感歎來的正是時候,於是叫傳紅藥到過廳裏來問話。
“紅藥拜見大王陛下。”
“紅藥,寡人問你,如果眼淚裏帶紅色會是什麼問題?”
“紅淚?”紅藥顯然很吃驚。
“怎麼,你知道?”
“陛下,請讓婢女瞧一瞧王後殿下。”
“可以,隻是你先別跟她講,她還不知道此事,你看一看,有什麼問題私下報告給寡人”
“是。”
紅藥來到房間裏,跪在梔子的床邊,輕輕地呼喚著:“王後,王後。”
梔子顯然是睡著了,紅藥給她把了下脈,發現她脈息平穩,但很虛弱,她知道在流過紅淚之後,她會很疲倦很想睡覺。
這時,秦王政拿起被他扔在一邊的枕頭給紅藥看,紅藥看到淡藍色的枕麵上盡是淺紅色的斑點,紅藥抱著枕頭細細地看了看,又撥開梔子的眼簾瞧了瞧,發現她眼睛倒是依然清澈明亮,絲毫沒有受到紅色的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