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雖涼,但秋高氣爽,是個不錯的季節。
銀冀成為了一名富家少爺,夏定宇也是氣宇軒昂,成為銀公子的貼身侍從,還有兩位大內高手則化身為馬夫和夥計。三名少女換上了普通的軟絲綢衣,但自小熏陶而就的高雅氣質不經意流露在舉手投足之間,瓦兒活潑嬌俏,浦月容高貴從容,夏安然溫柔文靜。隨行的兩名宮女也跟她們一同坐在寬敞的馬車之內。
馬車徐徐而行,前麵是兩匹峻馬,銀冀與夏定宇一前一後策馬而行。二人麵色不若以往輕鬆,在這秋意蕭瑟的時節,竟然帶幾位姑娘出遊,無形中讓他們多了份隱憂。車內,三名女子互看了幾眼,氣氛有點奇怪。安然終於耐不住冷清,先笑著開口:“能隨大王出來遊玩真是開心,不知道大王會帶我們到哪去?瓦兒,大王有跟你說嗎?”
瓦兒抿抿小嘴,沒出聲。浦月容瞥了她一眼,素手掀起精致的車簾往外看了看,“馬車一出宮就往西北方向行走,如果猜測沒錯的話,大王應該是帶我們去位於紅木城的別苑。”
瓦兒不禁吃驚地抬眼:“紅木城?”她知道月容很聰明,觀察力也很敏銳,郭太傅常誇她若是身為男兒,定能培養成像她父親一樣的有學之士。不過,正因為這樣,她對她總有種莫名的戒備,或許一開始就擔心出色的浦月容會搶走冀哥哥吧。
夏安然也張了張眼,好奇地注視著瓦兒:“紅木城?我聽爹爹說過,那是紅將軍的故鄉,自然也是瓦兒的故鄉。月容姐是怎麼知道的?”浦月容放下簾子,道:“我們浦家也有一處宅子在紅木城,以前父親常陪先王過來走走的。”瓦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哀傷:“小時候,雲姨曾帶我來過一兩次。八歲那年,紅家的舊宅被洪水衝走了不見蹤影……此後我便再也沒來過紅木城。”
夏安然見她笑容不再,連忙轉移話題:“瓦兒,聽說那裏好多姓紅的家族呢,就是不知道風景美不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浦月容看看瓦兒難得憂鬱的神色,也不再出聲,馬車在一片沉默中繼續前行。
……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彤雲,然而涼風瑟瑟讓人感覺一陣寒意。離紅木鎮不到五裏處,林子茂密,黃葉隨風落下,馬車駛過寬闊但彎曲的青石路,空氣中隻有馬蹄嗒嗒和車輪軲轆之聲。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銀冀挺直的身軀一凜,猛然轉身,擔心出了什麼事,隻見車簾被一隻小手撂開,探出一張嬌俏的小臉。瓦兒皺著眉頭,臉蛋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嫣紅,對他道:“冀哥哥,我們歇息一會再走吧。”從上午吃了東西就感覺肚子不舒服,她一直憋得難受。銀冀怔住,來不及點頭,隻見瓦兒淡綠的身影飛快地竄入林中。他的俊臉也微微發起紅來,隻是想到她剛剛的模樣又忍不住揚起個笑容。不過片刻,笑容斂住,他利落地翻身下馬,望向林子的眼中浮過擔憂。
一旁馬背上的夏定宇也微微扯了扯唇,夏安然隨之跳下馬車,對著銀冀欠欠身:“大王不必擔心,安然去陪陪她。”
“恩,小心點。”銀冀的目光追隨著消失在茂密灌木叢中的身影,眯起眼看了看天色,轉過身,“大家正好就地休息一會吧,天黑前進城應該沒問題。”
林子深處,瓦兒是一口氣跑出十幾丈遠才停了下來,她的肚子又漲又疼,難受得厲害。樹林中傳來輕微的樹葉拂動聲,有人正踏著枯葉而來。一會後,瓦兒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肚皮,神色輕鬆了許多。眼眸一瞄,才發現安然不知什麼時候也跟隨而來,正站在十步之外的大樹旁。樹很大,葉子也被片片吹落,安然一動沒動也沒往這邊看,又似乎專程在等自己。
聽到身後有動靜,安然用力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緩緩回頭。
“你好了?”
“原來你也來了,你也要方便麼?”瓦兒理好衣裳,笑道。
安然立刻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不明白瓦兒為何可以做到如此無拘無束,而大王偏偏還非常喜歡她。瓦兒見安然的模樣,上前一步調笑道:“這裏就我們兩個姑娘家,你還害羞啊,嗬嗬。”在瓦兒眼中,安然和月容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奇怪的是浦臣相是文臣,浦月容顯得精明能幹,安然生在將軍之家,卻又相對柔弱內向。若說這二者有何共同之處,那便是她們都喜歡冀哥哥。
不對,她的冀哥哥,應該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冀哥哥才對。瓦兒努努小嘴:“走吧!”
突然身後樹影一動,幾個黑影閃電般從背麵的山坡上竄出,等兩位姑娘反應過來已來不及,安然被人一手箍住,小嘴立刻被堵住了。瓦兒腦子一轟,隻顧拔腿就跑,不過兩步,也被一隻有力的胳膊硬生生地拽住,不能移動分毫。那人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水一般的眸子立刻睜得不能再大。她們本在宮中學過一點拳腳功夫,尤其是安然還隨父親勤奮練習過,但此時卻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那兩個人突然襲擊,武功似乎比她們強得多。
黑色的夜行衣,黑色的蒙巾,隻露出鬼魅似的眼睛。他們眸子一寒,手刀無聲劈過。瓦兒和安然隻覺得脖子一痛,昏迷過去。黑衣人將她們像扛麻袋一樣往肩上一扛,飛快地隱身於樹林之中。
一地的落葉,隨風卷起,掩過了人的蹤跡。瓦兒昏昏沉沉,一時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胃被晃蕩得難受。驀然睜眼,看見發黃的草地在眼下快速移動。她漆黑的瞳孔一縮,開始拚命踢動著雙腿。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她死踢著黑衣人,無奈那人將她抓得特別緊,隻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又急速前進。安然似乎完全昏迷,被人扛著毫無動靜。“放開我!你們是誰?”瓦兒一邊張開嗓子,一邊猛捶著那人的背。黑衣人仍然不發一言,抓住她雙腿的手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