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救我啊,冀哥哥……”瓦兒的嗓子很快沙啞,心中緩緩升起一種害怕,這兩人看身手絕對不是普通的山賊,那麼他們目的何在?冀哥哥什麼時候來救自己?

黑衣人腳下生了風一般,肩頭扛了個人卻似空手行路一樣快捷輕便。瓦兒死皺著眉頭,張大的眼睛裏不斷映過地麵枯葉的影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變得安靜,不再喊叫。直到眼眶裏慢慢浮現出霧水之時,那黑衣人突然停下了步子。

蕭音,低沉而悠長的蕭音從林子裏傳來。

冷風吹過林子的每個角落,樹上沒有一隻飛鳥,寂靜無比。偶爾有落葉飄落的聲音,瓦兒根本無所知覺。此時,她的心不停呼喊著“冀哥哥”三個字,而那波瀾不驚的蕭音瞬間帶來了屬於光明的希望。瓦兒眸光一閃,希望有人能救她們,希望這神秘怪異的黑衣人不是想要她們性命……

“救命啊!救命啊!”她重新呼喊,大約是雙腿動作太大,黑衣人的身子被踢得猛然一晃,差點將她摔到地上。她十指死揪著那人的衣裳,費力將自己身子提上來,來不及思索對著黑衣人耳朵用力咬去。黑衣人幾乎痛得跳起來,手一鬆,瓦兒便滾落下來。連滾帶爬地起身,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走逃生。那人正捂著自己的耳朵,見她想逃,腳下一動又撲了過來。

“可惡的臭丫頭,想跑!”凶神惡煞的聲音在林子裏吼出,驚得一隻小野兔簌簌發抖地藏入叢林。

那蕭聲終於被這句凶惡的吼聲所打斷,然而不過是稍微停頓,蕭聲又傳了出來,隻是音符不再婉轉悠長,而似不斷拍打岸上礁石的風浪。瓦兒咬著牙奮力向那蕭聲的方向跑去,此時還能不動如山顧自吹蕭之人,必定也非尋常之人。

“救命……救命啊……”她大口地喘著氣,不敢回頭。

一襲如雪白衣,烏黑的長發,夕陽懶懶地映在他身上。瓦兒睜大眼眸看過去,那白衣男子的氣質莫名熟悉,他的每根發稍都似染上了醉人金光,修長手指依然優雅閑定地輕動,蕭音流瀉,他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似乎根本沒發現有人急切地朝他求救。“公子……救命啊!”瓦兒終於在黑衣人抓住她的衣角之前,撲到吹蕭男子的身邊。

驀然,蕭聲陡停,林子裏隻有蕭瑟秋風吹著樹葉的聲音。“救救我們……”她喘息著望著他,這才發現白衣男子的臉上竟然戴著半張麵具——半張銀色的麵具正好遮住他的半邊臉,而未掩住的一半五官分明氣宇不凡。瓦兒不由地呆住了,這線條優美又不失英挺的五官似曾相識……

容不得她半絲多想,黑衣人緊追而上,蒙巾下的眼睛虎視眈眈。“閣下不必多管閑事,這個丫頭是我們要的人!”白衣男子放下唇邊的蕭,眼皮都沒動一下,目光直視著自己的前方。他的聲音很冷,但是極為好聽:“在下本就不想多管閑事!”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打擾了他吹蕭的興致。

“閣下果然是識時務之人。”黑衣人的耳朵還在火辣辣地痛,看向瓦兒的目光多了種憤怒,聲音飽含威脅,“臭丫頭,最好自己乖乖地過來!”瓦兒臉一白,怒瞪著白衣男子,再看一眼才猛然發現他竟然跟冀哥哥有幾分相似。混蛋!見死不救的混蛋,怎麼可能比得上冀哥哥的半根汗毛?可是……他看起來武功應該很厲害的樣子,在冀哥哥他們找來之前,自己一定不能再被帶走。再看安然,仍然未醒。

再多的思考和遲疑都是浪費時間!瓦兒抿起唇,在黑衣人就要撲過來之際,迅速抱住白衣男子的胳膊,使勁晃動:“公子快救我……啊!”尖叫一聲,那黑衣人正閃電捕般出手抓她。戴半邊銀色麵具的白衣男子依著樹幹,目光仍不見轉動,隻皺起了修長的墨眉死盯著前方的一棵大樹。

“啊!……救我啊!救我!”瓦兒又一聲尖叫,死抱著她的手臂繞著他修長的身軀左右躲避。此人真是冷血嗎?虧他這半邊臉生得如此英俊,竟然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見死不救!瓦兒頃刻間認準了一個理,自己非得拽著此人,無論如何總比落在黑衣人手中要好吧。

一抓一躲,中間隔著一個挺拔玉立的白衣人。黑衣人見對方不動如山的模樣,竟多了幾分顧忌,若是尋常之輩,哪能如此鎮定呢?

“兄台請讓一讓。”黑衣人暗指責他礙事,又不想得罪此人。

“可惡的壞家夥!我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為何要抓我們!”瓦兒躲在白衣男子身後,探出小腦袋破口大罵。

“臭丫頭!”黑衣人麵色陰沉凶狠,可惜被蒙巾全數遮住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瓦兒一直沒鬆開白衣男子的手臂,加大聲音質問。

黑衣人瞥她一眼:“你跟我們走就知道了。”

“我又沒癡沒傻,幹嗎跟你們兩個壞蛋走!”

“你今天終是逃不掉的!”

“哼,試試看!”說完,瓦兒不管白衣男子的視若無睹,以眨眼般的快速,死死抱住了男子勁瘦結實的腰杆。她仰起小臉朝他瞪瞪眼,好象在說:你若不救我,休想甩掉我!

白衣男子微挑了一下俊眉,聲音開口若高山流下的清泉,動人無比:“你希望我救你?”

“恩,還有她。”瓦兒見他開口,似從冰涼的寒氣中找到了曙光的溫暖,小手指著不遠處仍被人扛在肩頭的安然。淩厲的目光如箭一樣掃過去,僅是一眼,讓瓦兒欣喜無比。這家夥終於要出手了嗎?隻要拖一會時間就好,冀哥哥若發現自己出了事,應該馬上會找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