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沒答應讓你出去,生氣了?”銀冀轉頭看到她神色僵硬,皺起眉頭。瓦兒聞言,飛快地搖頭,感動的淚水彌漫眼眶。心頭暖烘烘的,不需要外麵的陽光,她的心全被冀哥哥小心翼翼的保護所溫暖。
“你真那麼想出去看看麼?”銀冀近乎無奈地低問,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在抵達王宮之前再縱容她一次。瓦兒又是一陣搖頭,小嘴被咬出兩個小牙印才急急放開,“不是的,冀哥哥,我不出去了。”在一顆晶瑩淚珠滾下麵頰的同時,他修長的手指伸了過去,輕柔接住她,深黑的眸中透出心疼。他注視著她:“或許,我可以再答應你一次。”
“不,冀哥哥,我不是生氣,我真的沒有生氣……”瓦兒突然探上前,不顧一切地摟住他的脖子,小臉埋進他溫熱的頸窩。她的淚水是感動,是欣喜,是理解,一顆又一顆淚珠滾滾而下。銀冀心慌起來,瓦兒愛哭,可這樣突如其來的眼淚讓他有點無措。若是平時,她想做一件事而他不答應,她定會想著法子纏著他,軟磨硬施,或撒嬌或威脅或裝可憐,而眼淚是最後的武器。這會,她怎麼突然就哭得浠哩嘩啦?他回抱著她,抑製不住溫柔:“不想出去,怎麼好端端哭了?”
瓦兒好一會才將臉抬起來,微紅的眼皮有點浮腫,臉頰濕漉漉的,她帶著前所未有的感情凝視著他,看得銀冀心口發熱。
“冀哥哥,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你可一定要記住了。”瓦兒止住哽咽,被淚水洗刷的眼睛格外明亮。她堅定又無所顧忌地捧起冀哥哥英俊的臉龐,揚起了美麗的笑容。銀冀愣住,發覺自己第一次摸不透瓦兒的心思。
“你聽好了。”她笑著低聲說,“冀哥哥,我很相信你。”這句話說了千百遍,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一次是帶著更多的理解所說的,而不是一股純然的感覺和盲目的衝動脫口而出。銀冀也凝視著亮晶晶的眼睛,隱隱感覺到有一絲不同,無論如何,她每說一次他的心就被溫暖一次。
“要告訴你的第二句話是——我會一直等著你,陪著你,守護著你。”笑臉上淚痕猶在,她的麵容如璀璨星光般耀眼。這句話她也曾經說過,可是這次更加堅定,仿佛承載著她體內全部的意誌。銀冀慎重地點點頭,無法不動容。瓦兒仍然笑著,金色陽光和璀璨星光恍然都集中在嬌美的臉龐,她飛揚著唇角,笑意流動,“冀哥哥,還有第三句話你一定一定要記住。”他突然屏住了呼吸,黑眸也緊張地發亮起來。
“我愛冀哥哥,很愛很愛……會愛到永遠!”春光明媚的小臉上不見一絲扭捏。
瓦兒……我也愛你!他望著她,心被溫暖充斥得滿滿的。
雄偉的宮殿,巍峨的宮牆,古銅而製的宮門寬而高大,這座在陽光下聳立的建築,氣勢如虹。宮門外兩行手持長矛的高大侍衛筆直戰立,一男子站在宮門正中間,昂長挺拔的身軀,氣宇軒昂,他正是傳說中貌美如花比漂亮女人還美上三分的邪君楚弈。
他一身新袍,裏麵一件玉白色袍子,外麵罩上一件黑色綢衫,樣式簡單,讓他俊逸之中又隱含一股邪魅。金色的頭冠箍在烏黑的發頂,頭冠上鑲嵌著幾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被陽光一折射,立刻炫出五彩的光芒。俊美麵容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深邃而冷靜。當他微抬著下巴睨視天下的時候,一種天然的王族貴氣便散發在眉宇之間。
他生來就是人們注目的焦點,今日親自站在宮門之外,是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興致極好,但事情有些該死的巧合,沒想到他那姿容平凡還帶天生跛足的“命定國妃”淚西與最疼愛的妹妹今日也從觀月庵回宮。那可笑的女人還以為自己是迎接她麼?一想到這,楚弈的好心情被破壞了一半。
北詔國妃何淚西的確是個平凡的女子,她本是民間一對開藥堂的老夫婦的女兒,天生患有腿疾,六歲那年是她命運的轉折。一生為善的爹娘無故遭到黑衣人刺客的殺戮,尚不能接受此嚴重打擊的她幾天後被人帶進王宮。原來,北詔先王與國妃聽信一大唐高僧之言,太子楚弈將有大難,而年幼的小淚西正是先王命人四處尋找、可以幫助太子避險之人,遂進宮後不久便被封為“太子妃”。先王過世之後,楚弈繼位,“太子妃”也順理成章晉升為“國妃娘娘”。
可惜,天生優越尊貴驕傲的楚弈一直以有這樣平庸的“國妃”為恥,日夜思索著怎麼廢黜她“命定”的妃位。所以,今日本要迎接銀暝冷君的大駕,卻在宮門前先看到在觀月庵一個月返宮的何淚西,楚弈頓感烏雲壓頂,滿心抑鬱。淚西出宮一行,還順道撿了個小丫頭回來,若非念及這醜女人和他最疼愛的妹妹楚顏公主私交甚好,否則哪管她國妃身份,真要當場給她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