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是當夜,銀冀離去之後,沁梅苑的郡主暖閣裏,又有人悄然造訪,打破了瓦兒的平靜。

瓦兒鑽進錦被閉上了眼睛,吧吧吹滅紫紗燈輕步離去。過了一會,寢房裏悄無聲息地多了個身形修長的男子,黑暗中閃動著深沉的眸子,定定地在床塌前看了半晌,然後脫下外袍一手掀起錦被。冷風煞時透了進來,睡夢中,瓦兒嬌小的身軀不由自主抖了抖,環起胳膊縮成一團。

男子輕挑嘴角,輕輕坐了上去,一個用力將她結結實實地攬住臂中。瓦兒無意識地咕噥一聲,本能地將身子靠近熱源,那雙有力的手臂仿佛受到鼓勵般立刻擁得更緊。猛地,水眸張開,小嘴裏同時要大呼,可惜她的尖叫尚未出口,便被一雙冰涼的唇堵住,所有的話語全被吞入對方口中。不是冀哥哥,瓦兒腦海中飛快閃過惡人翟邪惡的麵容,當下銀牙一咬,揮舞起拳頭用力捶起來。

舌尖一麻,帶著鹹味的血絲流到兩個人口中,沾染了他們仍未分開的唇瓣。

“唔……”她開始連兩腿也並踢起來,但很快被他有力的長腿壓製住。掙紮並不能讓他鬆動分毫,他反而像一頭被惹怒的豹子渾身畜滿了力量。她的每一拳落在那堅硬的肌膚上,都像砸到了生鐵一般疼痛,她亂踢的腿隻能讓他們的身軀糾纏得更親密。很快,瓦兒便氣喘籲籲,臉蛋如火一般燃燒起來,黑暗中美麗的眸子像刀子直想殺了他,他卻在再次深深霸占那張香氣芬芳的小嘴後,慢慢地以雙手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你叫啊,正好讓大家看看我們正在做什麼……”他的聲音透著得逞的惡劣,低啞而危險。瓦兒全身僵硬,哽在喉間的話一字也無法吐出。該死的他就是算好了這點,所以才卑鄙地偷溜進來為所欲為,她本以為這段日子的平靜是他決定不再蠻纏的結果,哪知這人並未死心,膽子還一次比一次大,她該怎麼辦?

“卑鄙的家夥,你給我滾出去!”她喘氣,大力推他。他手掌一動,牢牢圈住她僵硬的身子,嘴角隱隱掛著嘲諷的輕笑:“就這麼討厭我?可惜……你喜歡的人並不打算要你嘛,又或者他根本——有隱疾?”

“胡說!”一聽他說冀哥哥,瓦兒眼中刹時冒火,手指緊抓著他的手臂,狠狠地欲將指甲掐進他的肉裏。

大掌繼續摩挲著她背部柔嫩的肌膚,翟眯起畜滿風暴的眸子:“胡說?難道他已經要了你?”瓦兒抬腿奮力一踢仍未得逞,她咬牙忿忿道:“不關你的事!滾!”

“不了,我就睡這。”他好整以暇地回答,好似多麼平淡正常的一件事。瓦兒激動地要翻身逃離,纖腰卻被他牢牢箍住,不能鬆動分毫,她不能大叫怕引來侍衛,又不願被人如此箍製,於是頭一低,直接朝他手臂咬去。翟眉頭皺起,見她一點也不聽掌控,眼眸陰鷙如冰。有力的手指飛快在她脊背上連點了數下,瓦兒隻覺脊背一麻,身子軟了下來。重新被箍進一具溫熱的胸膛中,男性灼熱的呼吸低低吐在頸間,甚至讓她起了不該有的顫栗。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虛弱地問。

“看你太緊張,幫你放鬆脛骨而已。”說著,他的大手又開始不規矩地遊離起來。

“混蛋,放開……”瓦兒本能地掙紮,身體卻軟綿綿地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而稍微一動立刻敏感地發現抵著自己腿間的硬物,於是眼眸驚嚇地閉上,直挺著身子再也不敢扭動絲毫。

“還還不笨至少懂得停戰,你若再動一下,我可不保證今夜真要了你……”他的聲音逐漸降低,帶著好聽的尾音,幽黑的眸子不再狂潮洶湧,盯著她驚懼的表情,一雙手突然變得溫柔無比,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她的背。不明白他為何又突然轉變,瓦兒沒有睜開眼睛,有刹那錯覺感覺這樣溫柔撫摩自己的是冀哥哥。才一這樣想,罪惡感立刻如潮水一般將她的感知淹沒。她就這樣緊張地蜷縮著身子,以雙手抵開二人密實相貼的身軀,仿佛這樣能將他們遠遠隔開。

寢房內一度沉默,安靜地隻聽到兩人的呼吸和心跳,他們誰都沒出聲,窗外似有雪花簌簌落下。

“你就那樣討厭我嗎?”他知道她沒睡,睜開眼在黑暗中低問。

“你本就惹人討厭!”她的回答勿容置疑。撫在她腰間的手指僵了一下,她可以想象此刻他冷笑的表情,一抬眼卻在朦朧中依稀看到一張嚴肅的麵容,心口不預期地疑惑了一下,她低低地補充:“你的所作所為都令人討厭。”

“討厭一個人……是不是也算一種感情?”他的聲音近乎歎息,有點低落寂寞。不知為何,這樣的語氣跟平時完全不同,瓦兒小心翼翼地呼吸著,防備著這人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銀翟皺著眉頭,腰間有著刺骨的疼痛,那裏有他今天才受到的劍傷。這些日子沒怎麼找她是因為去調查些往事,幾次出宮,而恰不巧碰到幾個出沒在紅木城的黑衣人,對方身份神秘,個個身手不凡,甚至看不出武功來曆,交手間不甚吃了對方一劍。回到宮中準備修養幾天,想起好久不曾見她,於是來到沁梅苑,卻沒料想碰見銀冀也進了這寢房……說不清心頭的感覺,有憤怒、仇恨,也有陌生的失落與緊窒。

“他有什麼好?因為他是王嗎?”他俯在她耳邊輕問,心中開始盤算怎麼才是利用她作為打擊銀冀最好的辦法。要奪得她的身子輕而易舉,可看她對銀冀一心一意的愛慕,他更堅定的決心是要得到她的心。為何他的話聽起來感覺落寞?孤寂?短短兩句話完全不是他以前的風格,難得看到他這樣的一麵,瓦兒暫時忘記自己與他的曖昧姿勢,雙眸直視著他:“他是王,那是天下子民的君王,對我而言,他隻是我自小愛的男人,或許他並不好,但在我心中卻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