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細細搖頭。他看著她,她以為他還要說些什麼,好讓她不那麼像個局外人,結果他扯了個笑容:“就算抓,我也得把他抓回來。”說完,他又去和別人聊天。
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謝細細看有人已經走了,她也打算離開,本想和薑晞延打聲招呼,就見他神色不對,她問:“怎麼了?”
薑晞延十分尷尬:“我沒帶錢包。”
細細瞧著賬單,一頓飯花了足足三萬元,真正是腐敗極了,銀行卡刷得一分不剩,錢包也翻了個底朝天,勉強湊夠。謝細細已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喝西北風,結果服務員說:“小姐,在我們這裏吃飯要另付百分之十五的服務費。”
啊?謝細細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她沒看見薑晞延眼底的笑意,倒是看到隔壁包廂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季弦又是誰?
薑晞延成天在她身邊晃,還不是為了逮到季弦,幾乎是下一秒,謝細細就猛地撲過去,她要將薑晞延“壁咚”到牆上,但他不安生想要反抗。謝細細打算豁出去了,考慮到身高的差距,親他嘴是不可能的,她十分機智地瞄準了薑晞延的喉結,快準狠地親上去,手同時蒙住他的眼睛。
這麼大的動作,季弦自然看見了,腳底抹油很快就溜了。
謝細細鬆開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目光呆滯的服務生,竟還有心情開玩笑:“小姐,要給表演費的。”
然後,服務生也溜了。
走廊裏隻剩薑晞延和她。
他目光溫柔,瞧著謝細細笑了,謝細細自動退到安全距離,還沒來得及往後退,他已經攬著她的腰將她提起,按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七
鬆開謝細細的那一刻,薑晞延還在想,看來還是主動比較適合自己。
謝細細眼裏迷蒙著水汽,指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是不喜歡別人親近你嗎?”
薑晞延挑了挑眉:“是不喜歡,但每次見到你,都會被吃豆腐,既然避無可避,何不主動出擊。”
他說:“在彎彎有人照顧之前,我絕不會談戀愛,因為有可能我要照顧彎彎一輩子,若是出現另外一個人,難免會使我分心。”
謝細細心中一沉。
“第一次見你就差點被你囂張的氣焰氣暈,第二次你就爬到我身上,第三次我在店裏盯了你好幾個小時。說來奇怪,除了彎彎,我從不會多看任何女孩子,可那天,我放任自己看著你,看著看著,竟動了心,後來我怕自己陷進去,必須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你被潑油漆,抓著我不鬆手,我竟然能一直等你處理完眼睛,才想起自己也是病號。謝細細,你闖入了我的生命裏……”
謝細細以為他接下來就會說“喜歡”之類的話,她眨巴著眼睛,十分忐忑地等著,豈料他話鋒一轉:“所以,你有沒有什麼要向我坦白的?”
謝細細搖頭,講真相需要勇氣,她還沒準備好,而且也許他是為了拆散她和季弦,好讓季弦回頭和彎彎在一起,才會對她表白。所以她故意刁難他:“你怎麼會喜歡我?”
薑晞延看她依舊不願坦白,一股火氣就衝上腦門,臉色沉下來,嘴上也不客氣:“對呀,你渾身上下哪點值得我看上你,也就配和季弦那樣的人在一起。”
謝細細垂了眉眼,薑晞延又覺得不忍,口氣軟下來:“你到底要不要坦白?”頓了頓他又說:“或者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原諒你先前的所有事情。”
話說到這份上,謝細細再不明白就白活了,他一定是調查了她,興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來。謝細細猶豫了一會兒:“真的可以原諒我?”
“真的。”
薑晞延話剛落,謝細細就閉眼吼起來:“我沒錢!”果然,薑晞延並沒有吃驚,隻是笑著摸了摸謝細細的腦袋:“還有呢?”
謝細細一臉無辜,兩眼純情,裝傻:“還有什麼?”
“真的沒有了?”薑晞延有些不信。
謝細細很認真地想:“哦,我和季弦已經分手了,以後也不會見到他,既然他找不到了,你還是勸彎彎忘了他吧。”薑晞延那麼討厭季弦,若是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會不會也順帶厭惡自己?所以謝細細很不誠實地又撒謊了,吞幾口口水:“你真的能不計較我的過去?”
薑晞延點點頭:“人要朝前看,隻要你以後別再騙我。”
謝細細無風也抖了抖,又問:“你真的喜歡我?”
薑晞延扶額:“對,眼瞎,所以看上你。”
嗯,這個理由比較可信。謝細細滿意地笑了。
八
謝細細十分慶幸沒讓薑晞延送進來,不然要是讓他看到她家裏的季弦恐怕會發飆。
謝細細要他走,想了想,又問:“你怎麼讓彎彎對你死心塌地的?”
季弦得意一笑:“她啊,她在遊樂園走丟了,我看她漂亮,就和她聊天,給她留了個電話,後來每天晚上給她講一個故事,誰知道她是個傻子。”
謝細細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季弦皺眉:“姐,你幹嗎打我,這次我可是來和你告別的,我打算回老家。”
謝細細驚詫,隻聽季弦又說:“回家避風頭,這次得罪了道上的人,可能不再回來了。”
謝細細想,季弦回家還能照顧父母,也挺好的。
結果說好的要走,季弦一直在她家住了一個星期。這七天裏,薑晞延來了,季弦就躲進床底,謝細細的神經時刻處於高度緊張中。
薑晞延親她,她得躲;他要抱她,她也撤得遠遠的,最終,惹怒了薑晞延。
謝細細隻得賠罪,買了兩張電影票,還是用他還的錢。
約好七點見,結果六點半時,薑晞延說他可能趕不回來了,謝細細心塞地掛了電話,不一會兒就接到陌生來電,對方說:“謝小姐嗎?是24小時上門配鑰匙嗎?”
謝細細好久都沒接活了,一時激動,記下對方的地址,又給季弦打了個電話:“把工具給我送過去。”
薑晞延的車在半路拋錨了,他下車打電話,結果就瞟到電線杆上的小廣告,上麵的電話號碼極其熟悉,於是他給陌生人錢,要求對方打這個電話。
謝細細下了車,高速路上,隻停了一輛車,她狐疑地走過去,結果就看到了薑晞延坐在駕駛位上,車門半開著,想跑已來不及。
“還真是你?你不是說都坦白了嗎?”
細細頭皮發麻,縮脖子狡辯:“可我也沒說我不是配鑰匙的,在肯德基打工那不是權宜之計嘛。”
薑晞延語塞。
“你當時也是,和我一個配鑰匙的比什麼比啊。”
薑晞延徹底說不出話,臉色不悅起來。
謝細細見四下無人,打算撲上去狼吻緩和氣氛,畢竟男朋友不高興的時候,不管不顧地親上去是最好的方法。
她剛噘起嘴,身後好死不死地就冒出一個聲音:“姐,東西給你。”
九
謝細細整個人都僵住了。
薑晞延站起來,視線越過她看見季弦,眉毛狠狠地皺起,而瞧見薑晞延的季弦丟下東西就跑了。
在薑晞延淩厲的目光下,謝細細估計不承認是不行了,於是眯眼笑:“嗬嗬,我弟。”見他眸色漸深,謝細細立刻開始解釋,“我怕你介意,才沒敢告訴你,你、你別生氣啊。”
薑晞延鐵青著臉:“你到底還有多少事騙我?!”
謝細細嚇得“哇”的叫了一聲,人已經跳到薑晞延身上。
“你幹嗎?”薑晞延的聲音冰冷,手卻箍在她腰上,以防她掉下去,隻聽謝細細弱弱地說:“有蛇。”
見他低頭找蛇,謝細細在他耳邊說:“你每次談到季弦時,眼底的厭惡那麼清晰,我怕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她的聲音突然弱下去,“會順帶討厭我。”
謝細細小心地觀察薑晞延的表情,薑晞延扶額:“我介意的從來不是季弦,我介意的是你不停地騙我,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不是次次都……”
害怕他說出不原諒她的話,謝細細趕緊摟緊他的脖子:“哎呀,別生氣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這下,真的沒有騙你了。”話剛說完,謝細細就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的眼神真誠得令人不忍直視,但薑晞延還是開口:“那請問蛇在哪兒?”
謝細細一怔,眼神慌亂地在地上找,可惜什麼也沒找到,抬頭,連目光都小心翼翼起來:“那個……嗬嗬……我錯了,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薑晞延歎氣,說謊是種病,得治。他本來還想教育謝細細一會兒,但奈何瞧見自家司機開了車過來接他,被外人瞧見謝細細掛在他身上,總是有些難為情,所以他說:“下來。”
謝細細不鬆手,也不理會他的話,隻是說:“以後我會給彎彎講故事,取代季弦在她心中的位置,你可以原諒我撒謊嗎?”
薑晞延掃了不遠處緩緩推開車門的司機一眼,對謝細細說:“嗯,你先下來。”
謝細細激動,鬆了手,跳下來,在薑晞延剛鬆了口氣時,她忽然跳起來親了他一下,此時剛下車的司機碰巧看到這一幕:“我……薑總,你怎麼又被輕薄了,那個……車給你放這兒了,我先走。”
司機胡言亂語,薑晞延嘴一抽,咬牙切齒地提起謝細細的衣領,上了司機開過來的那輛車。
“以後,我什麼都依你。”頓了頓,薑晞延臉部抽搐了一下,“隻要你矜持點。”
謝細細內心竊喜,薑晞延的底線已經從“不能說謊”退到了“矜持點”,不是真愛是什麼,她笑盈盈地看著他:“沒問題,在外麵矜持,在家裏就……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