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季秉鉞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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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我入商會三年，已經完成了師部的十幾件委托，做的分毫不差，還受到了嘉獎，很是得意。”
劉鵬不覺點了點頭，季秉鉞在師部多年，確實做事細致，從未出過差錯。
“三月中有一日，商會裏來了個持令牌的訪客，是個相貌俊秀，氣度不凡的青年。觀部的人找我去，叫我完成青年的委托，並護送他去巢縣。”
季秉鉞接著說道：“那青年姓茂，叫茂春華，蘇州人。當真風華正茂，滿腹詩書，他二十九歲，是當年的殿試二甲，又已赴吏部謁選，當上了巢縣軍司戶，不日就要赴任。他一路以禮相待，好生客氣。”
連苔想起茂春華的倨傲模樣，翻了個白眼，說道：“偽君子！”
魏道尋回頭瞪了他一眼，連苔哼地一聲不再開口。
季秉鉞說道：“我們自安慶府出發，路途長遠，他便與我閑聊……
我問他：‘春華兄，這次除了護送你到巢縣，你還有一個什麼委托？’
他皺眉道：‘其實兄弟我這個官不知道做不做的成了。就連能不能活著到巢縣都難說。’
他金榜題名，正是春風得意時，怎地這樣講話，我忙問怎麼回事。
茂春華道：‘這事說來話長，得從頭講起。’
他歎了口氣，說道，‘我自幼家貧，父親早亡，母親一人做工供我讀書，我亦不敢懈怠，日日苦讀，成了鄉裏小有名氣的才子。十四歲那年冬天，蘇州格外冷，母親去給富戶洗衣，受了寒，不知是不是積勞成疾，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眼看家裏的米缸一天天空下去，知道書是讀不成了，就打算找工來做。就在這時，鄉裏大戶蔡家的掌櫃來了。
蔡家三代為商，家底豐厚，那掌櫃說他家老爺聽說過我的名字，想請我去做蔡公子的陪讀，吃住都在蔡家。
從小我除了讀書並不太會做別的事情，包吃住又可以讀書這等好事，怕是錯過了就沒有了。’
我說：‘這時機倒是巧的很，會不會有詐？’
茂春華歎了口氣，說道：‘那時真的要沒飯吃了，就算是個坑我也跳了！沒太細想，我就答應了。自此住進了蔡家陪那公子讀書。那公子與我同歲，長得風流，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獨不讀書。仗著有錢，結交些狗肉朋友，橫行鄉裏。我整日跟前跟後，找機會與他談論詩文，他心情不錯時能與我說幾句，心情不好就叫我滾遠一點。蔡家老爺對我不錯，知道他兒子不成器，也沒有責怪我陪讀的不好，逢年節還給我封一些銀子。
我一直陪到二十八歲，蔡家公子大道理學了不少，考學那是斷斷不行的，我陪讀也陪的心虛，加上攢了些銀子，就想向蔡家辭行，自己去考學。不料蔡家老爺把我叫去，噓寒問暖，誇獎我一番，弄得我心裏很不好意思。隨後他說要資助我去應試。’
我歎道：‘這蔡家老爺人很好嘛!’
茂春華苦笑一聲，說道：‘是嗎。他叫我以蔡家公子的名義報考。’
當時我雙眉一挑，說道：‘竟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