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走雲移,深夜的涼氣透徹骨髓。
杜若在與侍衛周旋對峙之際,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姑娘,我剛才都說了,此處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杜若軟硬皆施,侍衛還是不肯妥協。
“何況,沒有狐皮大衣,取其他衣物給楚大人禦寒也是可以的”。
“你……”
“而且,你說你是楚夫人派來的,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這丞相府的人可多了去了,要是有人想蒙混過關,趁機作奸犯科,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侍衛棱角分明的麵孔上寫滿了刻板,這些人一貫隻懂機械地執行命令,搬出這些人情世故來想必很難讓他們買賬。
“怎麼你還是不明白呢!”杜若的語氣柔和了些,眸子秋光一泛,便又好聲好氣勸說道:“大哥,我真是夫人派來的!夫人叫我去拿狐皮大衣,那我們這些下人就得去哪呀,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老爺還有其他衣服保暖啊,我也知道隨便去衣櫃拿一件更加省事兒!可那件狐皮大衣可不是俗物啊,那可是皇上念楚大人十多年勞苦功高禦賜的大衣……”
說著說著,杜若口幹舌燥,微微喘了口氣後,又軟磨硬泡道:“其實啊,我們這些下人多跑幾趟不打緊,可你知道夫人為什麼要指定那件狐皮大衣嗎?”
“為什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侍衛僵硬的表情終於有了絲絲動容的痕跡。
“唉,其實都還不是為了顯擺唄!你想想,皇上特賜的狐皮大衣啊,大人上朝都是穿官服的,哪有機會穿出來啊,可這今天宴請的不都是當朝高官嗎?這個時候不穿,什麼時候才穿呢?”
杜若分析得頭頭是道,侃侃而談。
說了大半天,舌頭都快累折了,就算是木頭腦子也應該靈通了吧?
等進去查看清楚後,出來時就說大衣不在書閣就行了,估計他們也不會怎樣。
可就在杜若誌在必得時,侍衛還是冷冷回了句,“不行!”
“要麼你去拿楚大人的手諭來,要麼現在就走,要是再在這裏糾纏的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侍衛轉身而去,繼續守在北苑門前,如同門神般麵目猙獰,巋然不動。
“哼!死腦筋!”
杜若恨恨地跺跺腳,萬般無奈,唯有灰溜溜地離開。
一切都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杜若滿腹的迷茫無助,卻又徘徊在北苑附近,遲遲不肯離開。
丞相府的另一頭,喧鬧聲逐漸安靜下來,似乎到了意興闌珊的時候。
杜若的心頭咯噔一聲,隻說了句“糟糕”,便往楚宅大門處飛奔而去。
要不是趁著宴請之際,想進丞相府,簡直難於登天。
可要想離開丞相府,更是難上加難,混入離席的人群中溜走是她唯一的機會。
可惜的是,等杜若繞出迷宮般的丞相府趕到宅門前時,門已經鎖上了。
回頭,宴會大廳一片狼藉,打碎的觥籌,滿桌的殘汁剩菜,五六十個家奴在四處收拾打掃,場麵可謂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