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朝堂上有位攝政王,才華橫溢,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通曉六韜三略,運籌於帷幄,決勝於千裏……
可傳言就是傳言,有多少誇大訛傳的成分,旁人不得而知。
杜若躲在梁柱後,忿忿地跺幾下腳。
攝政王方才輕佻的眼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簡直就是紈絝子弟!當她是可以隨意調戲褻玩的婢女狎妓呢?
……
筵席上,楚明鶴指間掐住那隻剔透的琉璃杯,呆滯了許久。
剛才不經意的一瞥,紫衣侍女玲瓏輕盈的體態早已在醉醺醺的腦中烙下痕跡,叫他想起了某個故人。
“管家,那個女人是新來的?”
侍女早已離去,楚明鶴神情依舊有些許恍惚。
劉三又不知道是從哪裏竄出來的,聽楚明鶴這麼一問,眉目間不慎露出點點倉皇。
“是,是!呃……剛才那孩子是前幾天剛來廚房幫傭的,我看前廳人手不夠,所以才暫時把她叫過來幫忙的!公子,怎麼了嗎……”
“哦,沒事……”
楚明鶴晃了晃額頭,掃掉些許醉意。
肯定是酒勁兒一下子上頭了,才會胡思亂想起來。
“公子……”
劉三掃過攝政王桌上的那壺酒,再窺探幾番楚明鶴的臉色,在確定無異後,才開口說道:“公子,小人剛才聽王爺好像不能喝酒,不如,小人把那壺酒拿走吧……”
“好,去吧”,楚明鶴甩甩手,說罷,便一掃方才莫名的落寞,繼續到隔壁敬酒去。
……
酒宴到了高潮,樂鼓喧天,裙魅翩翩的舞姬更叫人眼花繚亂。
賓客們喝得酒酣耳熱,濃鬱的酒氣從閣樓中一湧而出,似乎能把整個京城都烘得醉醺醺的。
此時,正是府裏最亂最忙的時候。
借著夜色的掩護,杜若沿著小徑一路摸黑,終於來到北苑門口。
北苑四周築起高牆,裏麵綠樹成蔭,小橋流水精致,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庭院。
其中四季之景,都美不勝收,簡直就是皇宮禦花園的縮影。
北苑是楚敬天的居所,揮墨作畫,處理公務全在此地,家眷仆人都對此處敬而遠之。
杜若以前也是幫楚敬天收拾書房時,偶然觸動書架上的機關,才有機會發現那條通向監獄的地道。
杜若當時端著燈盞走了下去,地牢 中雖有設有堅不可摧的鐵柵牢籠和各種刑具,可半個人影也沒有,也沒有任何審訊過犯人的痕跡。
月色朦朧,杜若躲在附近的樹叢裏,暗中觀察四處的環境。
北苑門前有幾個帶刀侍衛把守,夜色越平靜,他們就越警惕。別說人了,恐怕連一隻蚊蟲要想試圖飛進去都會被劈成兩半。
不過,他們有刀劍,杜若則在這裏住了十年。
“各位大哥好!”
突然,一聲甜膩溫柔的聲音朝北苑門口蕩去,把黑夜的寒冷驅散殆盡。
侍衛門驀然朝前方望去,隻見一位侍女落落大方地走了過來,眸子秋波粼粼,卻不顯嬌媚。
一個侍衛提起紙燈,一手進握腰間佩刀的刀鞘,粗魯地喊了聲,“何人?”
杜若從容地走過去,捋捋墜在衣襟上了一縷黑發,微微屈膝行禮,道:“奴婢是老夫人的貼身婢女,貿然過來這裏,是想替老夫人取件東西”。
“取東西?”
侍衛半信半疑的,冷言:“那姑娘可有楚大人的手諭?”
“手諭!什麼手諭?”
杜若乍做詫異的模樣,眉眼間更是激起陣陣秋波,月色中更清純動人,“奴婢隻不過奉命來取老爺一件外套而已,這也需要那什麼手諭?”
熟知,侍衛始終無半點動容,橫眉一沉,吼道:“沒有手諭,除了楚大人之外,誰也不能進去!”
這群侍衛明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忽悠過去。
不過,竟然來軟的不行,那杜若就來硬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刺耳的噪音刺破月夜下的安逸,方才還一副溫馴乖巧的模樣,可這下一秒杜若就撒潑起來,愣是把侍衛們嚇了一跳。
“這裏是楚府,又不是官府,去拿件衣服還要手諭?這是什麼道理!平日我端茶倒水的,在這裏進進出出,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