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也何妨,陽間地府俱相似,隻當飄流在異鄉……”
一闋憂傷的琵琶唱詞,如泣如訴,道出回腸九轉。
這天與地不知什麼時候化為一片混沌,蒼茫間,穹頂雲霧繚繞,隱約有星辰在閃爍。可定睛一看,卻是無數雙眼睛。
腳下原是平坦的大道,一股陰霾吹來,莫約片刻,陰霾散去時,隻見地麵全是皚皚白白骨,幹淨得如同凝脂白玉。
“啊……”
杜若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喲,姑娘醒了!”
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子走來,款款玉步,裙衫色彩豔麗,卻不顯庸俗。
“這,這裏是哪裏?”
杜若警惕地骨碌著眸子,隻見這是間裝飾別致的廂房,水綠色的繡荷被褥,飄逸的妃色紗帳,不過與尋常人家女子的閨閣相比,這兒的色調稍微鮮豔了些。
“姑娘別動!”女子扶起杜若,拿來一個軟枕讓她靠著,“姑娘,你受了重傷,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見女子如此親昵,杜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裏的床鋪柔軟舒適,隻是屋裏點的熏香太過濃鬱,感覺有點不習慣。
“哦,見姑娘你醒來,一下子高興過頭,都忘了自我介紹了!”
女子嫣然一笑,言語十分溫婉,“姑娘可以叫我浣惜,這裏是我的閨房,姑娘你可以暫且安心養傷”。
“呃……浣惜姑娘,多謝……”
這一切來得莫名其妙,叫杜若不知道如何招架。她明明記得自己才剛中了毒箭,生命垂危,可怎麼一醒來,就躺在別人的閨房裏啦?
“那姑娘你是……”
浣惜輕輕眨動密睫,那一對秋水剪瞳傳神動人,讓人忍不住多親近。
“哦,我是……”。話剛衝到嘴邊,卻又被遏製住了,杜若稍稍斟酌片刻,才說道:“我姓杜,名雪綢。多謝浣惜小姐的救我一命,雪綢感激不盡!”
“原來是杜姑娘!”
浣惜聽後,低眸抿嘴一笑,若有所思。
“好了,杜姑娘你身子還沒痊愈呢,還是好好休息吧!遲點我會命人把湯藥送來的,你就先安心歇下,那些什麼感謝不感謝的話以後再說吧!”
說完,浣惜轉身便走,那隨風擺柳的步姿給杜若留下各種奇怪的臆想。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方才那個叫浣惜的女子對杜若過分的親切,還有這滿眼奢靡的裝飾,都讓杜若惴惴不安。
可杜若剛想走下床四處轉轉時,卻發現背脊鑽心的疼。
毒箭已被拔去,傷口感覺涼涼的,似乎已經敷上藥了,可身體那種無力感依舊在,甚至越來越明顯。
沉寂了片刻,杜若便感到全身乏力,昏昏欲睡了。
誰知,當她剛想躺回去時,卻從被窩裏摸出一件赤色鴛鴦肚兜來,旁邊還繡有一對粉色的並蒂蓮,蓮梗繾綣交錯,纏綿悱惻,叫人浮想連篇。
“難道,這裏是……”
杜若倒吸一口涼氣,霎時間睡意全無,再望望這閨房裏華麗鮮豔的裝飾,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好好的,自己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