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沒找到,杜若卻親耳聽聞了丞相府多年前的一樁醜聞,還真是諷刺。
這一夜,杜若回到房中後輾轉難眠,她滿腦子都是昔日伏在老夫人膝下,悉心伺候問安的場景。在這個偌大的府邸裏,老夫人是昔年杜若最親近的人,可惜,再親近,也親近不過那母子兩血紅濃於水的親緣關係。
為了掩蓋楚明鶴的惡行,老夫人不惜任由杜若枉死而姑息養奸。
杜若越想越心寒,沒想到這人心一旦被情愛所困,竟然能昏庸到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世間真情本是最美好的東西,可落在某些世俗之人的身上,卻是醜陋不堪。老夫人如此虔誠的一個信徒,居然能糊塗至此,可她熟知,一旦包庇這些罪惡,就會為楚府埋下無窮的禍根。
……
天際微亮,杜若就起身梳妝打扮,一夜未睡,她除了稍稍有些憔悴之外,如花容顏依舊,甚至更添一種嬌弱無力的妖冶之態。
“姐姐,你就這樣走了嗎,也不去更楚公子拜別幾句?”
嫣兒杵在一邊,見杜若輕描淡眉,神態有些許冷漠。
“嫣兒,我的耳環去哪兒啦?”
杜若放下眉筆,不安的目光往妝台上一掃,她記得昨夜回來後,自己沒摘耳環就睡了,可今早起來,唯有右耳上孤零零地墜著一隻珍珠耳環。
“姐姐,你的耳環不見了嗎?”嫣兒湊過來,也幫著找,可桌上桌下都翻遍了,還是不見另一隻耳環的蹤影。
“姐姐,會不會是你昨日遊園的時候掉了?”
“掉了?”
一聽嫣兒這樣說,杜若的心弦突然被猛撥了一下。昨夜那段路走得匆忙,她也沒留意到耳環掉在哪裏了,但願不要落在那裏。
“姐姐,你,你真的不等楚公子啦?”
嫣兒慌亂地揮舞著手腳,像是想要阻止杜若離開,可實在提不起那個勇氣。
“不必了,就算我不去找他,遲些日子他也會來找我的“。
杜若妝畢,驀然起身,踏出這偌大的閣樓。
晨曦灑在楚府華麗的亭台樓閣上,把滿園子的花草烘得更加精神,香氣四溢。杜若衣襟飄動,雲袖翩躚,搖動輕盈卻急切的步伐,匆匆穿過蜿蜒曲直的長廊,連嫣兒都快追不上了。
杜若的時間是掐得極準的,這一路上走來,她們都沒與楚明鶴的任何一個侍妾狹路相逢,隻是路上碰見了幾個家丁罷了。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這一大早的就走,還連頂轎子也不聘,就這樣走路回去……”,嫣兒悻悻地嘟囔著,她原以為楚明鶴會派像昨日那樣華麗氣派的轎輦送杜若回去,趁著剛開市那股喧囂和熱鬧,她也好沾點光再風光一回。可孰知這杜若一意孤行,不告而別也就算了,還要折騰自己的身子,這麼遠從楚府步行回天香閣去。
“嫣兒,昨日那兩個巴掌還沒讓你知道厲害嗎?”
杜若刮了她一眼,終於讓這個丫頭片子滿口的嗟怨有所收斂。
“姐姐,你也太小心了吧……”,嫣兒瑟瑟地嘟囔道:“昨日那個蕭姨娘是冒犯了你,可是楚公子不是替你出過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