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一聲，夜澈笨拙的腳步驚著了白衣女子。
“誰？”
女子舉起一把柴火轉身便往草叢中照探，纖長的倩影在月光下猶如白練。
隻見，一個男人鬼祟地挽著衣擺，模樣邋遢，蓬頭亂發，肩上還沾了不少細碎的葉屑。她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才厲聲嗬斥道：“你別過來！說，你是誰？”
“呃，朕……我！我是……”
夜澈忸怩地摩挲著雙掌，支支吾吾，眼珠子卻早就直勾勾地盯上了火堆上的烤雞。
“我，我在這裏迷路了！”咽了大半天的口水，夜澈終於憋出了一句話，當他用餘光瞥了瞥白衣女子時，先是愣了一下。可彈指間，又把那垂涎三尺的目光投在那層肥膩金黃的烤雞皮上。
他記得禦膳房有一道名菜，叫茴香烤野雉，那味道簡直叫人飄飄欲仙。
“迷路了？”
白衣女子撩起眉梢，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
“餓了？”她晃動火把，恍然瞅見倒映在夜澈瞳孔中的那隻金黃色烤雞。
“是！是！”夜澈顫了顫下巴，像是在點頭，又像是抽搐。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女子見夜澈一身價值不菲的雲錦，可在昏暗的火光下，說不清那是昏黃還是更濃重的栗色。
“我，我是到這邊遊玩的……可走著走著，就……就迷路了……”，夜澈支支吾吾地嘟噥著，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白衣女子那飄逸的裙裾，反問道：“那姑娘你呢？這深山老林的，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
女子一抹素淨的白衣，在幽暗的弦月下卻流光溢彩，仿佛就快與明淨的月色融為一體。
“我隻不過是在這附近住的獵戶之女，那竟然公子迷路了，就不如坐在一旁休息一會兒吧。不嫌棄的話吃點烤肉充饑，如何？”
“那，那朕……呃，我！我就不客氣啦！”
夜澈舔舔幹涸的下唇，兩三步便跨了上去，撕下一隻雞腿，來及不晾涼片刻張嘴便啃食起來，狼吞虎咽，如同風卷殘雲，秋風掃葉，眨眼間便啃得隻剩下光禿禿的骨頭了。
“公子可還要？”
白衣女子笑靨如花，在一旁托著腮幫子，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一雙明眸往香氣四溢的肉食骨碌幾下，夜澈便一臉窘態，尷尬地嗬嗬幾聲。
“那，那就謝謝姑娘啦！”
說罷，夜澈捧起整隻烤雞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吃得搖頭晃腦，眉開眼笑。
白衣女子瞧著他一副傻不拉幾的吃相，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看來外界傳言不虛，這個人果然是個稀裏糊塗的呆子，若不是呆子，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一個獵戶之女大半夜的會跑到這深山老林烤肉呢？
不過方才中弄斷樹枝，從他那慌亂可笑的反應中便可試探出這點來。
“公子吃飽了可以在這稍作歇息，這邊雖是荒郊野外，可絕對沒有什麼厲害的蛇蟲猛獸，隻要有一堆火，便可安心休息了！”
“哦，是這樣啊！那多謝姑娘啦！”
夜澈舔舔嘴，不知怎麼的，這一飽，困意便席卷而上了。他倚靠在一棵老樹上，瞳孔裏照映著那一堆明亮刺眼的火光，還有白衣女子盈盈笑意，便不由自主地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