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忘了！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什麼？”
杜若一愣，隻覺得一股濃濃的殺氣迎麵撲來，鑽進她的七竅，勒住她的五髒。
夜陌寒眉一搐，黑眸中的狂怒就此化作一陣慎人的暴戾朝某人張牙舞爪。隻見他猛然轉過身去，飛袖掀風，健步如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一把掐住杜若的手腕，那力度好似要把杜若的骨頭捏碎。
然而，杜若無從抵抗。
當碰上夜陌的眼神的那一刹那開始，她的神智就如同被扼住咽喉了般不由得自己擺布。這是一雙可怕的眼睛，一雙好像能殺人的眼睛！
“你……你要幹嘛？”杜若顫抖著薄唇，聲音有絲絲沙啞。
“你居然敢耍本王？”
“我……我沒有！”
杜若如同隻瑟瑟發抖的羔羊般被夜陌攥在手裏，如今輕功使不出來，暗器也不能用，情急之下，杜若竟然胡亂揚起另一隻手朝夜陌胸口就是一掌。可惜，在這個盛怒的男人眼中，這一掌無異於小姑娘嬌嗔時柔柔的幾錘，不痛不癢。
夜陌反倒順勢遏住了杜若的另一隻手，嘴角勾起寒森森的笑意，戲謔道：“想不到杜老板區區一個女子，竟然也會幾招！不過，太弱了點……”
“本王一根手指頭都能對付你！”
“你！”杜若瞪著他，吼道：“你到底想怎樣？快放開我！”
“哼！本王本不想怎樣，隻是想讓你也嚐嚐風寒侵體的滋味！”
話畢，夜陌猛然揮臂，兩手居然淩空抬起了杜若。
隻見那絲綢般的柔發如遊絲飄蕩，那皎月般的裙裾於清風中綻放。
杜若迸發出驚愕的尖叫，還來不及思索，淩空飛騰之際恍然瞥見夜陌嘴角那詭譎陰險的弧度，然後“噗通”一聲，她就被甩進了湖中，水花四濺。
“救……救命啊！救命啊！”
杜若在水麵上拍打出一連串晶瑩的水花，喊得聲嘶力竭。自從當年墜入護城河，差點命喪黃泉之後，她就一直對水心有恐懼，避之不及。
大仇得報，夜陌頓時心情舒暢，多日來的鬱結煙消雲散。麵對湖中被猛然掀起的一陣陣波瀾，他倒悠閑地倚靠在湖心亭旁，饒有趣味地觀賞著杜若的醜態。
“王八蛋！快把我拉上去！”杜若張口大罵，孰知又被灌了幾口湖水。
哼！居然敢罵本王，看你還能撐到幾時！
夜陌不生氣，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站著旁觀。
在水中撲騰了好一會兒，杜若已經開始精疲力盡，她想起了冬日護城河水的刺骨，想起了沉入河底時四周那死一般的寂靜。
難道今日她要死在攝政王手裏？
湖水中的動靜越來越小，瀲灩的漣漪也逐漸歸於平靜。良久，夜陌抬起頭，卻發現湖麵上幽幽漂來一條雪白的麵紗，恍若一抹被夜色遺棄的月光。
“杜……”，放眼望去的刹那間，夜陌愣住了。
他寒眸愕然，凝視著不遠處那張被湖水浸濕，憔悴蒼白的妝容，冷唇一張一合：“杜雪綢……”
驕陽似火，清風依舊，隻聽噗通一聲悶響，又有一個身影躍入碧綠的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