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浣惜姐姐呢?”
夜陌記得,杜雪綢死後,浣惜就搬進了這裏。
“哦,浣惜姐姐呀,她早就不在這裏了!”嫣兒那雙靈精的眼珠子左晃右晃,咕噥道:“半個月前,姐姐說她突然找到小時候走散的妹妹了,要與妹妹團聚……後來,姐姐向媽媽贖身,現在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是這樣?”
夜陌有幾分愕然,也有幾分失望。
“這說來也奇怪了……”,嫣兒吐了吐氣,腦袋微微一歪,頭上的花團錦簇的珠花抖了抖,擊聲幹脆清冽。
小丫頭嘟起嘴喃喃自語道:“姐姐之前都找了十多年了,這會兒怎麼突然間就出現,而且還直接把浣惜姐給接走了……”
“這房間裏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夜陌輕掃房中的金獸香爐,月影紗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縱然他沒必要,也不應該來到這裏。
他隻是覺得,這裏讓他舒服。
“雪綢死後,浣惜姐姐就一直守著這裏,這裏的每一樣東西她都沒讓人動過。離開前,浣惜姐姐還讓我搬進來,好好看著雪綢的房間……“
人都死了三年,浣惜的執著,究竟是懷念,還是放不下?
“王爺呢?王爺今天怎麼會突然來這?”
嫣兒眨眨明眸,水潤的桃花眼中泛起幾陣敏感的柔波。十娘曾說過,這男人一生最放不下的,一是得不到,然後便是懷念。
夜陌沉默不語,金獸嘴中飄出的沉香青煙勾起一段模糊的記憶。
那晚,杜雪綢就這樣坐在桌旁,彈了一夜的琴。
“王爺是想起雪綢姐姐了吧?”小丫頭依舊口無遮攔,一句戳中了攝政王的心思。
今兒個也早起,嫣兒眸子紅紅的,眼下還有一對伏隱的臥蠶。她伸伸懶腰,嘟囔著:“說來也奇怪,雪綢姐姐雖去世這麼久了,可總感覺她還在……不久前我出去逛時還撞上了一個和她十分相似的人呢……”
與杜雪綢十分相似的人?
“嫣兒,你說什麼?”
“啊?”
夜陌突然凜冽的語氣嚇了嫣兒一跳,她瞪大眸子,心髒噗通噗通亂跳。在天香閣中錦衣玉食,安逸慣了,這膽子也越來越小。
“我,我是說……我看見了一個和雪綢姐姐很像的人……”
“在哪裏?”
“在……在街上,不過那隻是無意中看見的,等我回過頭去找時,那人已經不見蹤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嫣兒咕噥著。
與杜雪綢相似的人,夜陌也見過,還是在幾天前。
她們有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性子,隻是那人一顰一笑間比杜雪綢多添了幾分嫵媚。
窗外陽光正好,荷池中香風踏水,粉瓣點點,波光粼粼。
“唉……”,嫣兒倚在窗邊輕輕歎氣,把被風吹散的發絲撩到而後,鼓起腮幫子自言自語:“要是雪綢現在還活著該多好,就算浣惜姐姐走了,這個天香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空蕩蕩的……”
沉思之際,一抹香風拂過眉梢,夜陌凝眸,好像想到了什麼。
“王爺!您,您要去哪兒呀?”
嫣兒剛回過神,夜陌已經抬腿踏出房門。
“哼!這個夜王爺,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