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
說完,攝政王才鬆開手。
“你,你說什麼?”
杜若杏眼圓睜,瞪得銅鈴似的。
隻不過那眸子水波粼粼,好似稍稍一顫就能抖出好幾碗泉水來。
“你有病吧你?”杜若吼道:“一大早的說什麼胡話?”
瞧這人兒粉麵帶煞,夜陌卻得意得很,他一把掐起杜若的下巴,觸感冰涼又細膩。
“本王說到做到!”
他張狂地勾起嘴角,口吻變成在戰場發號施令一般霸道。
“杜若,你給我好好等著,三個月之後,本王自會回來實現諾言!”
說罷,夜陌仰天長笑,揚長而去。
“有病!”
杜若朝那背影暗暗謾罵一句後,便猛然轉身走回閑雲閣。
……
驕陽再燦爛,也無法左右四季的輪回。
盛夏過了就是過了,蟬不鳴,蟲不語,外頭多了幾分初秋的清涼。而楚府裏卻正在上演另一番熱火朝天,刺眼的鞭炮碎紙綻開了一地。
“姐姐,這次的形式雖是家宴,可滿屋的彩禮件件都不少,楚公子還特地為你打造了一副鳳穿牡丹的金手釧。你瞧瞧,戴在手上多好看啊?”
薛蓉說得眉飛色舞,頰上的胭脂也煥發出喜慶的光彩來。
隻是無論她如何濃妝豔抹,盛裝打扮,始終遠遠不及鏡中另一張冰涼的美人麵半分。
浣惜一語不發,頭上的珠飾太沉了,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沒想到她居然有穿上嫁衣的一天,鏡中的她,柳眉紅唇,玲瓏剔透,美得幾乎顛倒眾生。隻是她也知道,這件紅衣,也注定將禁錮她的一生。
“姐姐,怎麼,你是不是後悔了?”
薛蓉的笑靨突然間僵住了,纖長的十指凝滯在浣惜削瘦的雙肩上。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你放心吧”。
浣惜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喜慶的顏色,可她還是回眸朝薛蓉嫣然一笑,然後一把緊緊攫住薛蓉削尖的手指,道:“蓉兒,你自小受了太多苦,現在姐姐找到你了,就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從此以後,我們姐妹再也不分離了,隻要你好,姐姐犧牲再多也甘之如飴……”
浣惜的口吻,真摯,卻又酸澀。她想起了玥兒,那個一天到晚一個勁兒地衝她喊著姐姐這姐姐那的小丫頭。
十多年後,姐妹重逢,玥兒早已沒有昔年的天真可愛。此刻站在她身邊的薛蓉,眉眼間盡是算計和幽怨。
“好了,姐姐,吉時快到了,我們出去吧,可別要楚公子久等了”。
薛蓉也沉默了一陣,是門外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把她驚醒。
華麗的嫁衣在空中散開,浣惜隨意揮袖一舞,那模樣恍若是瑤池仙子身披朝霞翩躚而至。
凝視那抹漸行漸遠的倩影,薛蓉臉色驟冷,此刻她滿眼看見的再不是火紅的喜慶,而是臘月肆虐的冰霜。
“夫人,您何苦這樣呢?”
白芷走過來,她察覺到薛蓉眉眼間的悲涼,“就算沒有浣惜,我們也未必會輸啊!現在,楚府又多了一個女人,那以後公子去我們那裏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