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早早就被點上了,新郎隻小酌了幾杯,便撇開眾人獨自走進那座貼滿喜字的庭院中。
“浣惜”。
楚明鶴撩開紅綢,謹小慎微,如同揭開一件驚世珍寶的麵紗。
“浣惜,你很美……”,呆望了大半天,楚明鶴隻吐出那麼一句話。
浣惜沉默不語,如同一尊毫無溫度的美人石雕。
“浣惜,我知道你為何答應作我的妾,我也知道你完全不同與楚府裏那些邀寵諂媚的女人……”,楚明鶴輕輕捧起浣惜的手,細嗅玉頸間漫出的香氣,道:“無論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我隻想要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日後,你就是我最寵的人!“
麵對如此繾綣的情話,浣惜沒有一絲動容。
就算倒映著鋪天蓋地的喜字紅紗,那雙水眸也冷豔得拒人於千裏之外。
她抬頭輕瞥楚明鶴一眼,冷言問:“公子覺得,寵就是愛嗎?”
紅燭依舊明亮,此刻,楚明鶴炙熱的眼神驟冷了大半。
“浣惜,你是不是恨我?”他鬆開了浣惜的手,長袖一揮,轉身去直勾勾地盯著浣惜的眼睛。
這件珍寶得來太容易,楚明鶴隻怕他得到的隻是一具軀殼。
“公子這是什麼話?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夫君,何來恨不恨之說?”
“浣惜,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浣惜沒有回答,她凝視著燭光,好似望見火光中倒映著另一張冷峻的臉龐。
而在這個時候,房門“砰”一聲被撞開了。
“少爺!少爺!“
一家丁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撲通一下滾在地板上,“少爺不好了!少爺不好了!”家丁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大喊大叫,淋漓大汗弄髒了新鋪的地毯。
“什麼不好了,難不成後院著火了?”
楚明鶴篤定得很,目光依舊在浣惜微攏的眉頭間徘徊。
“稟少爺,小少爺出事了!筵席一散,麟兒少爺突然間就發起高燒,啼哭不已,現在府裏都嚇得手忙腳亂!”
“麟兒又生病了……”,楚明鶴淡淡嘀咕一句,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麟兒生病請大夫就可以了,我又不會醫術,去了也無濟於事”。
“這,這……”,家丁神色慌亂,眼珠子骨碌骨碌幾下,便又說道:“莫姨娘說麟兒少爺哭著喊著要見爹爹,老爺和老夫人那邊也讓您過去一趟呢!”
老爺和老夫人?
楚明鶴瞥了家丁一眼,橫眉間掠過一絲暴戾。
“你是瑩瑩那邊的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家丁是莫瑩瑩屋裏打雜的小廝。
“少爺,奴才,奴才……”,家丁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額頭的汗珠順著眉角啪啪落在地上。
哼!楚明鶴冷笑,莫瑩瑩又來這一套。
每每他到府裏其它姬妾屋裏休息時,麟兒一日就要生病好幾次。平時撒撒嬌,耍耍小心機也就罷了,可今天可是他楚明鶴納妾的日子,這女人怎麼如此不知好歹?
“你給我……”
“楚公子!”
楚明鶴剛想打發家丁走時,浣惜竟搶先一步開口。她柔聲道:“竟然孩子病了,那楚公子就去看看吧。都說父子連心,公子若去,麟兒的病一定會很快好的”。
“浣惜……”
楚明鶴怔住了,從揭開紅綢到現在,這是浣惜唯一的展顏。那月牙般的彎眸,船艄般微翹的嘴角,好似都沾上盈盈秋水,柔情萬分。
“好”,良久,楚明鶴拍了拍浣惜的手,驀然起身。
“那我先過去了,浣惜,你在這兒好好等著我”。
說罷,楚明鶴便隨家丁去了。
門外,還守了好幾個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