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滾滾,號角悲鳴。夜陌披上銀甲,站在城樓俯瞰兵臨城下,放眼望去,戎狄人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五千人。
五千精兵對五千戎狄,乍看不分伯仲。但據說,在驚雲城,戎狄就是荒漠的狼。況且這次突襲明顯是戎狄精心策劃的,響徹天地的鳴雷鼓聲早把士氣扼殺個一幹二淨。夜陌沒有必勝的把握。
夜陌佇立在城牆上,挽起銀弓,嗖的一聲,遠方擂鼓的一個戎狄人中箭倒地。
“王爺,軍隊都在城內集合完畢!”玄武也披上盔甲,虹劍出鞘,寒芒耀眼。一切準備就緒,隻是他凝視這詭異的月色,眉宇間也夾雜著疑慮。
“王爺,這一仗,真要打嗎?”
夜陌緘默,這一仗打不打,不由得他。一切來得太突然,其中必有陰謀。
擂鼓聲越來越激烈,把眾人的心越揪越緊。曳然而止之際,就是戎狄攻城之時。
攻城先攻心,這是異族人慣用的手段。聽那愈來愈緊湊的鳴雷鼓,好似萬馬奔騰,龍吟虎嘯,大戰一觸即發,但你就是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停止。這心繃著繃著,神智就亂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玄武,讓人準備火球火箭,我們用火攻!”
“是!”夜陌一聲令下,玄武馬上去準備。
在枯草遍地的荒漠上點一把火,隻要燒不進驚雲城,那肯定又是一番能媲美長河落日的勝景。到時候火海洶湧,再加上風沙肆虐,夠戎狄人受的。
皓月下,夜陌拔出龍泉劍,劍芒照映他冰涼的輪廓,銀光閃爍。然而夜陌寒眸一眯,隻見劍刃上還倒映著另一張臉。
“虜奴?”他轉過身去,見少年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頭發仍舊淩散。
“你來這裏做什麼?”夜陌舉起龍泉劍,劍鋒已經架在虜奴脖子上。
“大人不殺虜奴,虜奴感激不盡!”
“所以?”
“所以,虜奴想來幫助大人”。
“幫我?”夜陌瞥了一眼少年堅定的眼神,突然收走龍泉劍,仰天大笑,道:“就憑你?”
夜陌狂眉一橫,暴戾地抓住虜奴的衣領,像拖拽一隻不聽話的牲口般把他揪到城牆邊,惡狠狠地詰問道:“你看看,現在你的族人兵臨城下,你該怎麼幫我?”
“我,我……”
虜奴的臉緊貼冰涼蝕骨的城垛,他拚命掙紮,直到夜陌鬆手,他才掙脫開來。虜奴躲到一邊去,狼狽地喘息。
這個男人好大的力氣,方才他就像一頭毫無反抗之力的羊羔一樣被他攥在手上。若這男人方才腦中閃過一絲殺戮的念頭,那他早被扔下城樓去活活摔死了。
在夜陌冷傲的俯視下,虜奴終究馴服地垂下腦袋。
“我是戎狄人,知道他們的弱點,或許能幫到大人”。
“哦,弱點?”一聽這話,夜陌提起幾分興趣來,“好,你倒是說來聽聽!”
“戎狄人生活在荒漠,大多數族人都有嗜血吃生肉的習性,這樣性格中就會有極其凶殘的一麵。可由長年處於缺少水源和植被的環境中,體質在抵抗中原各種疾病的能力上有所欠缺,這就是為何幾百年來戎狄一直不敢大舉侵犯中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