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汊太大了,終日彌漫著霧靄,藏得很深的擒鳥賊在濃霧的掩護下,一次一次得手。然而這一次,他們失策了。
站在了望站用望遠鏡密切注視湖麵的陳雲國,蔡甸本土人,他13歲在鄉政府當通訊員,當過消泗林業幹部和洪南村村長,因為感恩於自然,因為對故鄉的責任,來到沉湖檢測站,一幹20年。家鄉純淨的山水淨化了他的眼睛,這位書生氣質的沉湖濕地保護局治安科副科長,監守沉湖20年,練就了一雙觀風向的利眼。他每天守在檢測站,在晨風朗月的輝映下,從望遠鏡裏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潛入湖汊,正在部署電網。陳雲國馬上打電話給何於俊。何於俊帶領巡邏小分隊趕到湖汊,一舉逮獲了擒鳥捕獵賊。
在檢測站瞭望卡似的簡陋屋內,我們邊喝茶邊聊天。他們告訴我,為了保護鳥類,除了維護,最重要的是宣傳,每年裏2月2號,就是他們的濕地宣傳日。他們分別到周邊四鄉八村,宣傳愛鳥的意義。逐漸,周邊村民們愛鳥的意識增強了。那些敢於前來捕鳥打獵賊,基本上是外地人。陳雲國告訴我,經過幾年的宣傳和維護,沉湖漸漸恢複了和諧,湖水寧靜安謐,越來越多的鳥兒飛來了。
有時他們興趣盎然地深入到灘頭湖汊,嚐試著用人類的語言與鳥兒們交流。有趣的是,他們來到鳥兒身邊,那些美麗的小動物不驚不呆,撲扇著翅膀纏繞在他們四周。他們一一跟鳥兒們點頭招呼,似乎說:“你好,歡迎您來沉湖做客。”鳥兒唧唧喳喳像是還禮,接著撲扇著翅膀低空盤旋,像是表演一個個動人的舞蹈。陳雲國看著鳥兒們的表演,一瞥,竟然發現貴客,4隻多年不見的黑顴,在楊莊村白堤上站立,美麗高傲地看著這邊的表演。
陳雲國的工作記錄本上還記錄著去年2月11號發現2隻白頭鶴在那一帶飛行。密密麻麻的工作記錄本如一部厚重的長篇小說,有那麼多關於鳥的動人細節,而這部關於鳥的長篇小說,主題思想很簡單:用他們的辛勤勞動,還原50年代的青山綠水!
哦,鳥兒飛來了,那些名貴的一級鳥兒也飛來了,數不清的鳥兒選擇了沉湖來度假休憩,在2013年,蔚為壯觀地竟達到10萬隻。站在七壕檢測站,我感受到一種理所當然的和諧,如同慢慢升華的樂章 ,那是鳥的唱鳴,更是人類與自然和諧的二重奏。
大學生馮江是山西人,在華中農業大學讀書,畢業時曾來沉湖搞畢業設計,從此愛上了沉湖。畢業後,他哪裏也不去,直奔沉湖。他在“中國夢——我為生態文明作貢獻”的演講中,發出這般的誓言:“甘於奉獻,甘於寂寞,用青春和汗水實現美麗中國夢!”他告訴我:“上周末,專家在這裏發現了有兩隻丹頂鶴出沒!”馮江興奮地進一步強調說,沉湖乃至武漢地區並不是丹頂鶴遷徙的途經之地,很可能是因為這兩隻丹頂鶴迷路或其他原因而滯留在此處。此次在沉湖保護區發現丹頂鶴,可能也是武漢地區的首次。“丹頂鶴能到這裏來,至少就證明我們沉湖保護區的環境得到了‘客人們’的認可。”
兩隻美麗高傲的丹頂鶴亭亭玉立,它們南北遷徙,經過長途飛行,終於發現了沉湖,在這裏短暫小棲時,看見各種鳥兒正在湖上盤旋。
據統計,常駐沉湖的鳥多達15目38科153種。鳥兒們信賴沉湖,留戀這裏的湖水植被,所以它們一呼百應,成群結隊,朝沉湖飛來了,飛來了……
魚兒從水裏遊來了
沉湖有魚,除了青草鰱鱅四大淡水魚,還有鯉魚、鯽魚、白條、黑魚、鯿魚等,共計6目13科55種。在2012年深秋,在沉湖賓館開一個學術會議,那是我們第一次來沉湖,慕名而來的。我們江漢大學生命科學院在沉湖有一個試驗田,生科院的老師推薦沉湖自然風光無限,靜謐安寧,適於開會,難免也推薦沉湖的蟹,不比陽澄湖大閘蟹差,也不比梁子湖的蟹差。我們品嚐沉湖的蟹時,沉湖當地人問:“吃出什麼差別來了沒有?”
我們品出來了:肉嫩,味甜,沒有任何的腥味。為什麼呢?因為沉湖的水質沒有汙染。沉湖的蟹與陽澄湖的大閘蟹平分秋色,難分高下。正如魚的種類,四大淡水魚構築了中國淡水魚的核心體係,但同類的魚種又有著不同的生存環境。魚兒離不開水,保護水的純潔度有一個很重要的原由,這就是為魚兒提供食糧,魚兒的食糧除了苔蘚還有各種細小的微生物。
微生物是大自然微小的精靈,不能撒網繁衍,完全靠濕潤的空氣與和諧的水質來孕育。保護水質的純潔,無汙染,讓水質清純如碧,正如一首歌:青山不老,綠水長流。要達成目標,首先是恢複沉湖本色原貌,這是一個難題。
沉湖占有蔡甸版圖十分之一,曾經被圍湖造田。那些被改造成為稻田旱田的湖地,必須恢複原來麵目。2007年,武漢市專門批準了恢複沉湖原貌的立項,解決了經費,明確了管理職能。2008年,國家和湖北省的保護項目落戶沉湖,投入178萬元用於沉湖保護基礎,包括植被資源的恢複,恢複的目標很清晰:以濕地水生自然植被為主,以人工植被和疏林草叢植被為輔。
為了監督恢複,沉湖還修建了瞭望站和巡湖道路。蜿蜒曲折的巡湖小道縱橫交錯,深入到湖汊縱深,便於巡邏小分隊的行動。各種措施相得益彰,恢複力度加大,植被的自然恢複日益顯露,人工植被也應運而生,生機盎然。通過逐年的恢複和保護,沉湖濕地麵積、水生植被的麵積逐漸擴大,生物的多樣性迅速得到提高。水蕨、菱、芡實、菰、野蓮、狹葉香蒲等,可謂滿湖繁衍,呈現出生機勃發的可喜局麵。幾年來,在世界潮流的推動下,生態和諧的春風蕩滌沉湖,蔡甸革命老區人民,精神煥發,對各種植被的生存區域開展了多種恢複和保護,恢複總麵積達到9000畝。魚兒和鳥兒所需的蘆葦和各種苔草在四時日月的輝映下,悠悠地,又勃然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