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造北方IT產業超級航母——記天津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總經理郭誌華(1 / 3)

創新理念是指“賦予資源以新的創造財富能力的行為”。

——德魯克

神奇事物像大海中的冰山

坐落在天津市西青區城鄉結合部大寺鎮界內的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微電子工業區,5年前空曠的地麵上還是蒿草叢生,溝壑縱橫,墳塚揚幡,兔狐出沒,一副蕭瑟破落的荒涼景象;而5年後的今日卻魔術般地崛起一座被稱之為中國北方最大的IT產業基地,宛如浩瀚的大洋中一艘超級航空母艦般停靠在景色宜人的秀麗港灣。

那麼,此微電子工業區究竟有何非同一般和令人刮目相看的神奇之處呢?請看如下數據:

區內一期開發麵積:1.087平方千米。

現有注冊企業:30家。其中外資企業27家,如世界上聞名遐邇的韓國的天津三星高新電機有限公司、天津三星電子顯示器有限公司和現代電子(天津)多媒體有限公司,日本最著名的IT產業羅姆集成電路技術(天津)有限公司,羅姆華科(天津)有限公司,美國的阿斯麥(天津)半導體設備有限公司,法國的天津耐克森電磁線纜有限公司,德國的天津布德魯斯熱力技術有限公司以及東南亞國家的聯合彈簧(天津)有限公司等,總投資額3.1億美元,合同外資額2.65億美元。內資企業3家,投資額1200萬元人民幣。

投資密度:每平方米900美元。2000年完成工業總產值56.2億元,出口實現4.3億美元。

2001年在區內隻有80%企業正式生產的情況下,又受到美國“9·11”事件的嚴重衝擊,園區產值仍堅持上揚,實現工業總產值仍達69億人民幣;

2001年人均勞產率:107萬元人民幣;人均出口:6萬美元;完成工業總產值:152.3億元。

2002年完成工業總產值113億元,同比增長63.41%;出口總額7.84億美元,同比增長102.39%。

以上數據的排列之於文學無疑顯得單調、枯燥而概念,但之於業內人士會在驚歎之中咂舌翹指:這個過去名不見經傳的微電子工業區,到如今總公司職能部門正式人員才28人(不含建設服務公司人員)的情況下,短短6年間便取得如此輝煌的業績,實在了不起!

然而,這個微電子工業區的驕人成就是怎麼取得的?這個微電子工業區的“掌門人”又是誰?

麵對斯芬克司般之謎,讀者或許會問,筆者也曾為此設題。

創業者的零起步

1996年盛夏的一個傍午,一輛藍色桑塔納轎車戛然停在天津市西青區大寺鎮界內橫貫南北的津港公路內側的土路旁,車後揚起滾滾黃中帶黑的煙塵,熱辣辣的,還帶有一股焦糊味,嗆得人盡管下意識地背身捂鼻,還是“啊——嗤”、“啊——嗤”地打噴嚏。

門開處,從車內躬身鑽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身高足有1.83米,膀乍腰圓,魁梧健壯,一張國字型臉上濃眉炯目,在車旁挺身而立,儼若一座高聳的鐵塔,彪焊生威。在他的身後,站著身材單簿的司機。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剛剛就任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總經理的郭誌華。他此行的目的是單槍匹馬到“未開墾的處女地”般即將開發的微電子工業區規劃區域進行實地“探營”。當他正要邁步前行,兩條腿卻木樁子似地直直戳在原地抬不起來,驚愕的目光中噴射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這也太不像話了!”隨著郭誌華脖子上碩大的喉結一提一落,胸膛中驚濤裂岸般地暗暗低吼了一聲。隻見映入他眼簾的景象是:近處,原來作為“特鋼”廠址的地麵上那小山般的鋼碴剛剛被推土機推平,並填上一層黃土,又輾軋平整,結果不少男女村民“吃大戶”般蜂蛹而至,揮鍬掄鎬,把平整的地麵挖掘得坑坑窪窪,在掙著搶著地撿碎鋼頭。乒乒乓乓,亂亂哄哄,活脫脫一個農貿市場;遠處,在沒有種莊稼的荒地上,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牛呀羊呀在閑庭信步般地吃草,被趟起的塵埃隨著熱氣蒸騰,羊咩牛嗥,牛虻飛,螞蚱跳,又宛如一片天然牧場。這哪裏有半點微電子工業區的模樣呀!

從郭誌華憤懣而又無奈的神情看,他心裏就像被擱了個煤火爐子,火燒火燎地急呀!

可怎麼不令郭誌華急如星火呢?

一個多月前,開發區總公司一位領導將時任開發區總公司建設處副處長的郭誌華叫到辦公室,告訴他美國摩托羅拉(天津)電子有限公司,基於短短幾年在中國市場取得的巨大經濟效益,潛見到天津發展微電子工業的巨大潛力和優勢,決定在既具有區域優勢又具備良好大氣環境的天津市西青區建立摩托羅拉芯片廠,使之成為全球首屈一指的半導體綜合中心和亞洲最大的通信產品生產基地。為此,他們向天津市政府提出,希望以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經營管理模式,在比鄰芯片廠的位置建立一個借以吸納與之相配套的IT產業的工業區。市政府領導認為,信息科學在新的技術革命中起著前沿和主導的作用,微電子產業又具有高科技附加值,將帶來高額利潤,被人們稱之為“現代煉金術”,如果摩托羅拉芯片廠開發一個微電子工業區,築巢引鳳,就會使天津躋身於國內信息產業的前列,並且也會成為天津市新的經濟增長點。而要建立這個微電子工業區,必須發揮兩個區的優勢,即西青區求真務實的作風和泰達(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英文縮寫)品牌。經市有關領導同誌協調,西青區利用土地人股,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利用資金投入,並實施控股經營。而這個即將成立的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的總經理,經開發區“管委會”和總公司領導慎重研究,決定由郭誌華出山。

“服從領導的安排!”郭誌華雖然感到擔任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總經理的擔子會很重,並將是困難重重,前途未卜;但是,他更知道,這是“管委會”和總公司領導對他的信任。因為他很清楚,21世紀是以電子信息產業為主導的知識經濟時代。從國際上看,世界微電子工業在連續保持20%以上的速度迅猛增長,預計到2012年的產值將達到1萬億美元,從而一躍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產業。從國內看,據專家預測,我國到2005年,集成電路市場將超過2000億美元。為此,中共中央和國務院下發了《關於加強技術創新發展高科技實現產業化的決定》,並出台了一係列重大舉措,如科技部把通信、計算機、多媒體家電的集成電路設計和製造納入了“十五”高科技攻關的重要課題;又如,係統芯片基地研究被列為“自然科學基金十五計劃”的優先資助領域;再如,信息部也將微電子電路設計列為我國“十五”規劃的主要發展方向。從觸手可及的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看,電子通訊是比肩於機械加工、食品飲料和生物醫藥四大支柱產業之一,並且以科技含量和附加值雙高名列前茅,其生產總值、工業總產值、出口額和稅收總額分別占全區相應指標的65%、67%、60.6%和69.5%,成為開發區名副其實的主導產業,從而也奠定了開發區在全國微電子工業中成為重要生產基地的地位。為此,開發區與西青區共同開辟微電子工業區,旨在鞏固和發展電子電氣產業群作為今後產業結構調整的首要任務。所以,作為一個有誌向、有抱負的血性男子,有什麼比領導出於信任和賞識而把自己放在高科技領域衝鋒陷陣的位置更為榮幸和自豪的呢?因此,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大凡了解郭誌華的人都知道,他雖然已步入不惑之年,卻依然血氣方剛。他祖籍燕趙,長於津門,18歲從戎,21歲加入中國共產黨。在“綠色加方塊”的軍旅中他雖然沒有經受金戈鐵馬和血與火的硝煙,卻訓練過擒拿格鬥和摸爬滾打。部隊是男子漢的世英雄主義是軍人心目中獵獵起舞的神聖旗幟。就在他入伍後的第2年,擔任部隊機關保密員的郭誌華趕上使數十萬人命喪黃泉的十分慘烈的唐山大地震。他所在的部隊駐地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刹那間,從部隊指揮員到部隊家屬都搬到室外住宿。可是,郭誌華卻要冒著生命危險在保密室堅守崗位。保密室裏存有大批部隊的機密和絕密文件,一件也遺失不得,所以身為保密員的郭誌華必須在危險之中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事後,有人問他當時害不害怕砸死?他坦率地說:“怕!一個不到20歲的小夥子,誰不怕這麼早早地就死掉呢?說我這麼年輕不願死,就是七老八十的人也願多活幾年。我上還沒有很好地報效祖國和孝敬父母;下還沒有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但是,當國家和人民需要你挺身而出時,作為一個軍人,甘願奉獻和不怕犧牲是必須要樹立的堅定信念。這在和平時期是這樣,在炮火連天和硝煙彌漫的戰爭年代更是這樣。這就是軍人的使命,軍人的情操,軍人的品格,軍人不同凡響的偉大之處。不然,軍人就不叫軍人,也就不成其為戰士這個稱謂了。因此,軍人與老百姓的區別也在這裏。”所以,4載戎馬倥傯,郭誌華養成一個真正軍人所具備的英勇果敢和雷厲風行的作風。而今,他銜命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總經理的職責後,起初隻是一個人,一台汽車,一個司機,便如戲曲鑼經的“急急風”,風風火火地走馬上任了,並且“唱念做打”,無所不用其極。他從反複論證籌建方案,擬定總公司章程,到與西青區簽定合作合同;從向市政府起草建立全國首家以“微電子”命名的工業區的申請報告,到工商注冊登記,用了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可謂忙得不亦樂乎!

接著,他招兵買馬,聘用了14員精兵強將,並且在西青區一幢沒有電梯的樓房的6層租賃了一間辦公室,因陋就簡地添置了幾張辦公桌和木椅,總公司的各職能部門就算支起了攤子。那時,總公司的工作人員連個固定吃飯的地方都沒有,先是在附近的小飯館定快餐盒飯,後來又在西青區機關食堂寄人籬下地湊合著吃了一陣子,並且饑一頓飽一頓,涼一頓熱一頓,那寒酸的樣子頗似個沒有家的孩子。

當時在總公司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叫作“苦不怕,累不倒,就怵與村裏的老鄉打交道”。就拿不許在微電子工業區域內挖坑撿鋼頭和放牧來說,雖然微電子工業區尚沒有正式動工開發,但是自從在這裏建立微電子工業區的消息公開發布後,不斷有外商來看區域的地理位置。可是,這樣亂哄哄的又是撿鋼頭又是放牧,像個什麼樣子?實在有礙觀瞻!但是,郭誌華與同事們曾不止一次地規勸這些老鄉,希望他們顧全大局。雖然他們當麵也“嗯”、“嗯”地直點頭,可是轉臉又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不僅如此,有的老鄉在微電子工業區內蓋的房子,一直拖延不拆,還有在區域內的一些魚塘裏的魚也遲遲不打撈,其用意都是想多給“官方”要些補助。凡此種種,委實令郭誌華傷透了腦筋。

那麼,這些問題不盡快解決,將直接妨礙微電子工業區的開發。

怎麼辦?昨天晚上,郭誌華像以往排解憂愁的方法一樣獨自喝了足有三兩“津酒”牌白灑,秫秸個子似的仰麵朝天倒在床上,先翻閱了幾本雜書,仿佛借以梳理一下紛亂的思緒,又似乎在迷茫中進行智慧蓄集,然後雙臂交叉作枕放在腦後,兩眼直直地盯著屋頂的天花板,仿佛上麵鐫刻著無字秘笈,以期從中解讀出自己尋求的答案。他尋思,以往所以對一些村民的糾纏解決不利,關鍵是沒有對症下藥。根據他在開發區工作時的經驗,要解決當地的問題,必須依靠當地政府出麵解決。而今,要解決某些村民的刁難和作祟,必須依靠直接管理村民的“村委會”。當今社會逐步走向法製化,而要依靠“村委會”也必須有法律可依。他想到這裏,頓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身來,撳亮寫字台上的台燈,揮筆起草了一份與所在地的南口村“村委會”關於共同維護微電子工業區社會秩序的協議書。

“‘郭總’,要不要請西青區公安局派幾個警察來,收拾一下這些人!”司機見郭誌華一副不悅的樣子,建議道。

“不!”郭誌華否定地一擺手,以命令般的口吻說,“上車,去南口村!”說完貓腰鑽進汽車,“哐”地關上了車門。

郭誌華驅車來到南口村,說明來意,並得到了“村委會”的理解與讚同,當即簽定了關於雙方共同維護微電子工業區社會秩序的協議。

自此,微電子工業區的社會秩序井然,從而有力地保障工業區的開發建設步入了快車道。

當郭誌華以超常的速度建設微電子工業區域內主幹道路基礎以及在天津市有關部門和西青區領導的支持下迅速解決保障人駐企業的用水和用電問題時,身為世界企業500強之一的韓國三星電子集團派人要到微電子工業區來考察,並且將由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皮黔生出麵在微電子工業區內接待。

這一來,可叫總公司的職能部門抓了瞎。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在微電子工業區接待韓國客人,不要說偌大的地麵上沒有一間屋子,就是連一棵像樣的大樹的樹蔭都沒有,此時又是三伏天氣,頭上的太陽像團火,烤得人的腦門直冒油。總不能叫皮黔生主任和韓國客人頭頂烈日交談吧?這可怎麼辦呀?!

“因地製宜!”郭誌華雖然也覺得在露天地裏接待國外客人不夠雅觀,也頗有些寒酸,但是又一考慮,現在隻能“在什麼山,唱什麼歌”。所以,他急忙告訴有關人員,馬上到市裏買幾把能夠戳在地上的遮陽傘,然後在遮陽傘下擺幾張桌子,在桌麵上鋪上台布,再拉根電線,接通桌子上的麥克風,豈不就成了絕無僅有的露天外賓待室了嗎?

“郭總,真有您的!”有關人員立刻驅車到市裏買來幾把遮陽傘,可是往地上一插,遮陽傘一端鋒利的鋼尖隻插進去不到2寸。

“土下麵是軋實的鋼碴,再使勁也插不進去呀,快去向民工借兩把十字鎬來,刨坑埋!”郭誌華指揮若定。

待露天外賓接待室一切布置就緒,已經到了傍午時分。頭上,火辣辣的太陽噴吐著烈焰;腳下,被烤得發燙的地麵蒸蘢般直冒白煙兒。有人用彎曲的手指一刮額頭上的汗水,順勢往地上一甩,馬上泛出一串鞭稍一樣的水印,但眨眼之間又“啦”一聲便被蒸發得蹤影不見。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皮黔生接見韓國客人雖然不到一個時辰,但包括郭誌華在內的所有陪同人員西服裏的襯衣被汗水溻濕得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郭總’,咱們總公司也該有個窩兒了吧?”有人試探性地向郭誌華建議。其所以“試探”,是因為他知道現在總公司是“羅鍋上山——錢(前)緊”。休說區域內的一些基礎建設項目資金嚴重短缺,就是總公司的一輛工作用車還是郭誌華幾次跑銀行貸款才買成的。

“應該!”郭誌華從總公司人員的建議中聽出了言外之意,即“像這樣接待外賓,多寒磣!”在開發區工作十多年的他,焉能不通曉與外國老板打交道中的“場麵”與“形象”的重要?於是,他立刻選定總公司辦公區的位置,並親自畫了一張辦公區域分布的草圖,待設計單位設計出標準圖紙後,他立即拍板開始動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總公司的全班人馬就喜心樂懷地搬進了嶄新的辦公室。

當黎明的晨曦如初戀的少女含有幾分羞澀地投來鍾情的一瞥,由開發區天榮板材建造的總公司辦公室,頭紮絳紫色的英雄巾,身披雪白銀袍,驀地從棉絮般的霧靄中矗立而起,在涼津津的晨風撫慰下,不僅具有掙脫夜幕的颯爽,更擁有迎接酷暑的灑脫,渾身煥發著青春的勃勃英氣。一位外企的副總經理看罷驚歎地說:“半個月前我來時,總公司的辦公室還在搭架子,半個月後我再來,就坐在寬敞明亮的貴賓室談項目了。由此使我看到‘郭總’他們的開發速度。”這說明,總公司辦公室的建成,不僅改善了工作條件,更重要的是讓到微電子工業區來的投資者看到招商者的激情、信心和銳氣。

不久,總公司在新落成的廣場上舉行了莊嚴而隆重的升旗儀式。當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區旗和微電子工業區區旗簇擁著鮮豔的五星紅旗,在雄壯的《義勇軍進行曲》的國歌聲中冉冉升起,並在湛藍的天空迎風招展,參加升旗儀式的有關領導和總公司的全體員工同時暴發出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這火辣辣的掌聲,是合力的大潮,也是發起新的衝鋒的號角!

亞洲金融風暴的嚴酷洗禮

俗話說:“不栽梧桐樹,怎麼能引得鳳凰來。”

郭誌華深知,不在空曠而荒寂的微電子工業區內修建一些標準廠房,焉能促使中外企業前來安家落戶?

但是,根據電子企業的特點,建造什麼樣的標準廠房,郭誌華心裏卻沒有底。可是他想“沒有經驗,就像魯迅先生說的,采取‘拿來主義’,到國內外一些電子行業搞得比較好和比較早的地方去參觀學習借鑒,就會由不知到知,由門外漢成為行家裏手。”於是,他帶領總公司有關人員,到美國的矽穀和摩托羅拉,到國家電子工業部以及上海、廣州、蘇州、珠海和深圳等地,或登門就教,以求得叩開未來之門的鑰匙;或實地考察,以尋覓勇於把握今天的昭示,博采眾長,自出機抒。

郭誌華經多方“取經”,拿出了一個嚐試性地建造一座適合於電子行業用的麵積為3.3萬平米標準廠房的方案。這座標準廠房具體分為三棟,一棟為單層,兩棟為雙層,並且廠房內的柱距屬國內罕見,為超大跨度9米。而這個標準廠房,集中體現了郭誌華在微電子工業園區的開發中確立的要走一條高起點規劃、高標準建設的戰略思路。

誰知,郭誌華的這個嚐試性建造標準廠房的方案一出台,尤如在滾燙的油鍋裏撒了一把鹽,在總公司引起“劈劈叭叭”地爆響。

有的說:“搞這麼大的廠房,會有企業租用嗎?”

有的附合道:“是呀,原來郭總堅持將愛迪生大道搞成60米寬,還有那個中心環島直徑100米,我就認為沒必要,是一種資源浪費,今天又搞這麼大的廠房,那得花多少錢呀!”

郭誌華聽到這些擔心和憂慮,覺得果然一些同誌對他的高水準開發的設想沒有理解,但屬於正常現象。因為微電子工業區怎樣規劃,怎樣開發,敢問路在何方?沒有任何人會準確地告訴你。所以,是既沒有成功的樣板可以遵循,也沒有失敗的教訓可以借鑒,隻能是“摸著石頭過河”,勇於甘當“第一個吃螃蟹”的角色。沒有風險,還有何膽識和氣魄可言?作為一個創業者,就是要敢於足踏荒原,踩出一條別人尚未趟出來的路。

“就這樣搞!”郭誌華牙關一咬,來了個一錘定音。

可是,令郭誌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座標準廠房剛剛破土動工,尤如洪水猛獸般的亞洲金融風暴殘酷地降臨了。一時間,由門庭若市般地到微電子工業區總公司談判投資設廠者而變成了門可羅雀。

麵對這場來勢凶猛而又深不可測的亞洲金融風暴,總公司直接受到的衝擊是:已經開工的3.3萬平方米的標準廠房是馬上停下來還是繼續接著建?

一個“停”字和一個“建”字,即便用繁體字寫也很容易,但是要從中作出決擇卻是難如“蜀道”嗬!

當時,無論是在總公司董事會的領導層還是在總公司的職能部門中,“主停派”呼聲很高,而“主建派”相比之下則顯得人少聲微。就是以往在表態時慣以使用“這事兒我讚成”、“這事兒我支持你們”字眼兒的上級有的領導,在聽取了郭誌華彙報此項工程是“停”是“建”時,也缺少了往日的果斷,而使用的字眼兒也變成“建議你們要慎重考慮”了。

可見,很多人認為這座標準廠房繼續修建風險太大,要是失敗了難負其咎嗬!

這天晚上,郭誌華又獨自喝了幾兩“津酒”,先翻閱了幾本“雜書”,然後仰麵朝天躺在床上,兩眼盯著屋頂天花板進行“慎獨”。如果將開工不久的標準廠房停下來,看起來風險係數降低了,自己這個當總經理的也不會承擔什麼責任,因為亞洲金融風暴除了美國的索羅斯這個家夥以外可能誰也難以料到。誰都不願擔當責任的事情就誰都不會有責任。郭誌華進而想到,因為誰都可以借此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洗刷得幹幹淨淨。但是,這樣做無異於坐以待斃。怕擔責任實際上是明哲保身,是最大的不負責任。如果我一定要堅持繼續建設這座標準廠房,風險肯定會很大,並且是大的不得了!僅建築費一項,就得需要2000多萬元,而且這筆數目不小時經費需要貸款才能解決。倘若這座標準廠房建成後真的長期沒有企業租賃,僅每年償還貸款的利息就200多萬元呀!那時,我這個當總經理的可就成了眾矢之的,被千夫所指!也就真的成了在籠屜裏蒸在火爐上烤了!那時,寬容一點的說法,認為你是“預測失誤”;嚴厲的指責,會說你“一意孤行”,“是拿共產黨的錢打水漂兒”,是嚴重的“瀆職行為”,自己豈不將身敗名裂!再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人們往往隻注意結果而不看動機,更不看過程。成者王候敗者寇,就是鐵一樣的定律。郭誌華心裏急,煎煎地翻了身兒,又想,但是,即便是因創業而失敗,失敗亦英雄呀!標準廠房繼續建設,起碼說還有一種成敗參半的問題。如果我們從現在起加大招商的力度,很可能就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事情尚未蓋棺定論,作為一個共產黨員豈能自動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