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盛
共和國開國功臣、曾任兩屆全國政協副主席、兩次被授予上將軍銜的洪學智老將軍,1999年8月再次回到吉林。將軍把吉林當成第二故鄉。解放戰爭時期,為解放這片土地,將軍揮師戰鬥,立下赫赫戰功。1959年廬山會議後,被貶到吉林,先後任省農機廳廳長、重工業廳廳長、石油化工局局長等職,一幹就是17年。在那艱難的歲月裏,將軍置榮辱於身外,無怨無悔,忘我工作,為吉林的發展建設做出重要貢獻。進京任職後,將軍仍對吉林情牽夢繞,多次回來,足跡踏遍白山鬆水。
老將軍最近幾年患有哮喘病,在組織安排下,每年冬夏兩季都要離京去外地休養。今年醫療專家提出,北戴河的氣候環境不適宜將軍的身體狀況,建議去東北。中央軍委和全國政協同意將軍到吉林休養。動身前,將軍“約法三章”:(1)人員僅限於他及夫人、老紅軍張文,工作人員也要精簡;(2)到吉林後,謝絕宴請,飯菜適口、夠吃即可;(3)不需要領導陪同、看望,也不向軍隊領導通報,以免影響他們的工作。將軍對前來迎接他的省領導說,你們按我的要求辦,我就安心多住幾天,不然我就換地方了。在長春休養期間,他的在京子女前來看望他,都不能同他一起吃住,自己另找地方,費用自付。他不讓上酒,每餐上點飲料和礦泉水,後來提出,“飲料和礦泉水很貴”,也不讓上。餐桌上的飯菜,他總動員大家盡量吃光,不要浪費。一位開國元勳、建國功臣,對自己及家人、身邊工作人員的要求如此嚴格,永葆老傳統、老作風,凡接觸到他的人,都很受教育。
將軍每天堅持看電視新聞、看報紙,雖已耄耋之年,但眼睛不花,頭腦很清楚,記憶驚人。他對有關吉林的新聞看得十分仔細,看後還時有點評。將軍說,一個人要活到老學到老,不學習就要落後,落後就要被淘汰。讀書、看報、看電視,是學習;研究別人的經驗,總結自己的教訓,善於取人之長補己之短,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吉林不是提出跨越式發展嗎?要實現這一目標,各級領導幹部首先要學習、學習、再學習。學習能使一個人進步,也能使一個省、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興旺發達。
對吉林最近幾年的發展變化,將軍大加讚揚。他乘車看長春的市容,遊覽了文化廣場、亞泰大街、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淨月旅遊開發區,看後非常高興。走進文化廣場,將軍很激動。“文革”期間,他被關在這裏的地質宮一年多,粉碎“四人幫”10萬人慶祝大會也是在這裏舉行的。慶祝大會正在進行中,他被急召進京,接受重要任職。將軍回憶說,原來這裏是一片楊樹林,有兩個大土包子,現在舊貌換新顏,很美、很大、很氣魄、很幹淨,外國一些首都也很難找到這麼大的一個廣場。他對新崛起的長春新城——經濟技術開發區,很驚喜,驚歎長春變了,變得都不認識了。將軍對淨月旅遊開發區很感興趣,聽工作人員介紹,這裏每年接待旅遊人次超過百萬,他說,旅遊是新興產業,大有搞頭。既然是新興產業,就要大做文章,不僅要開發旅遊景點,還要開發旅遊產品,從吃的、用的、玩的,到可以帶回去作為紀念的,都要組織專人、專門企業去搞。搞好了,這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搞市場經濟,要學會賺錢。客人來了,不讓他白來,他掏了腰包,還要稱讚你,感謝你,這才說明你搞得好,有本事。
晚上,洪虎省長來看望他,他說,長春變化很大,看了讓人高興。但我給你提兩條建議:一是大樓窗戶小,缺少現代化的氣派,應多搞一些落地式的大屏幕建築;二是缺少民族風格,大屋頂、琉璃瓦的宮殿式建築物,不能多搞,但可以有一點,日本人還留下一些日式建築物,我們也應給後人留下一些中華民族式的大屋頂建築物。城市建設,要民族化與現代化相結合。他還說,我對吉林很有感情,你是一省之長,要多為吉林做點實事、好事,讓百姓安居樂業。聽說政府門前有上訪的,這是好事,說明百姓對政府信任,不然就不會上訪了。對來上訪的,不要怕,要熱情接待,哪有共產黨怕老百姓的。他們的要求是對的、合理的,就應該幫助解決;不對的,應該耐心說服勸導。見著上訪的就回避,就推諉,不是共產黨員的作風。
將軍對豐滿發電廠大壩的安危特別關心,多次打電話給洪省長,囑咐他要親臨大壩察看,找專家論證,確保萬無一失。這次不顧年高哮喘,又親自到大壩上看看。他對電廠負責人說,這座大壩已有60多年的曆史,人是有一定壽命的,大壩也不能“萬壽無疆”。這座大壩是日本人抓中國“勞工”修建的,湖底都沒有進行清理,大壩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值得研究。鬆花湖上遊還有兩座電廠,是“文革”期間建成的。三座大壩在一條江上,發電、泄洪要統籌協調進行。如果調節不好,上遊放水過猛、過於集中,就會對下遊的豐滿大壩造成壓力和衝擊。將軍說,我基於個人的認識,總是放心不下。因為我不了解情況,僅憑直觀感覺;也因為事關重大,一且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將軍風趣地說,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多餘的,我也要提醒你們幾句,說對的,供你們參考;不對,像我的耳朵,你們說什麼,我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