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烹飪的藝術(2 / 2)

東官在營帳外生起了火,壘了幾塊石頭支起大鍋,一鍋水已經煮得撲騰撲騰的了。寧逸放下魚片先煮,陣陣香味飄了出來,等魚湯越滾越白,又放進了肉幹和醃菜悶了一會兒,揭開鍋的瞬間,東官口水淌了一地。

濃濃的魚香散滿了河灘,甚至蓋住了白桐花香。寧逸把野菜鋪在了滾滾的魚湯上麵,指著食盒裏的麵條和麵餅,問齊越山,“你要哪種主食?麵條還要煮,麵餅不用煮也可以,直接蘸著湯汁就能吃。”

齊越山早已餓得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此時也被香味撩得堅持不住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麵餅吧。”

寧逸憋著笑,給齊越山盛了一碗魚湯,將餅撕成小塊,浸在了湯裏。又對東官說道,“一起吃吧,在外麵就別講究了。”

東官還是不敢,咬著筷子可憐吧吧地看著自己主子,齊越山正吃地來勁,見地上蹲著一隻小饞狗這麼看著自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道,“看什麼?難不成要我給你盛嗎?!”小饞狗入盟大赦,歡天喜地的往自己碗裏舀魚湯。

寧逸覺得這主仆倆今天特別可愛。轉頭一看,不遠處,好些宮人都偷偷地躲在營帳後麵,羨慕地朝這邊張望。寧逸想了想,站了起來,用筷子敲了敲碗,大聲說道,“想吃的自己抓魚去,不會抓魚的就幫忙生火煮水,不知道怎麼做的,可以找東官幫忙啊!”

宮人們一陣歡呼雀躍,隨即一陣嘈雜聲接踵而來,河灘上像炸開了鍋。幾個宮人除了鞋襪,摸黑涉水,邊抓魚邊嬉戲。婢女們則幫忙生火起鍋,甚至還有人唱起了歌謠。很快,營地裏便燃起了好幾處篝火,印得一片亮堂。

寧逸邊吃著,邊忍不住笑,心說,熱熱鬧鬧的多好,這才像春遊露營嘛!齊越山吃人的嘴軟,隻好“誇”了她一句“帶頭鬧事”,便作罷了,由得那群出來放風的猴兒們撒歡。

好好地飽餐了一頓,寧逸心滿意足地把自己平攤在臥榻上,齊越山也學著她的樣子,就這麼攤著,大抵是吃得太飽了,血液都供給胃部幫助消化了,連書都看不進去了。

“咱們是要去修縣嗎?”寧逸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齊越山隻嗯了一聲,寧逸又問道,“修縣好玩嗎?那裏有什麼呀?”

齊越山皺了皺眉頭,回道,“修縣是有名的魚米河蟹之鄉。”

寧逸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別!別說吃的了,說點別的,太撐了,現在聽到吃的,有點倒胃……”

“我們是要去修縣的蹬虎關。蹬虎關是西郡的南大門,我的外祖父在那裏駐守了一輩子,是世襲的平原侯,食邑修縣。他去世後,我的舅舅世襲了平原侯的爵位,繼續駐守在蹬虎關。”齊越山說完,轉頭看了看寧逸,後者已經張著嘴,呼吸均勻,睡著了。

寧逸醒來,不適地動了動,脖子、背上、腰上、雙股,一陣酸痛。這個外出便攜式床也就是外觀看著還算舒適,其實硬得跟石頭一樣,一晚上睡下了,活像被人痛揍了一頓!

昨夜喝了魚湯,沒有洗漱就直接睡了,嘴裏留下了一股魚腥味,很是難受。齊越山正睡在臥榻的外側,雖然這個臥榻不大,可是兩人還是很好地保持了距離。寧逸輕輕掀開被子,正躡手躡腳地從他身上爬過去,沒想到齊越山睡覺驚醒得很,一翻身,寧逸便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都撲了上去,跨坐在他的身上。

顯然齊越山也被嚇了一跳,瞪著寧逸問道,“你這是打算主動出擊偷襲我?”

才想開口罵他思想不健康,寧逸想起自己嘴裏一股魚腥味,趕緊收住口,捂著嘴直搖頭,坐在齊越山身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齊越山覺得好笑,往內側一轉,又把她給壓了回去,說道,“卯時都沒到,再睡會兒。”

寧逸平躺著,眨巴著眼睛看著營帳的頂篷,又忍不住偷瞄了幾眼齊越山,心說,不行,當務之急一定要先去刷個牙,自己難受也就當自作孽了,關鍵是還不能開口說話,要是,要是,一會兒他……該怎麼辦?!一陣胡思亂想,寧逸掙紮著想坐起來。

齊越山又一次被攪醒,從表情看起來,寧逸知道他已經相當不高興了,但卻不是凶,而像個認真的大孩子。寧逸趁機掙脫了齊越山的手臂,跳下臥榻,趿著鞋就往外跑,還不忘回頭數落齊越山道,“懶鬼,快起床!早起的鳥兒才有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