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夢魘來襲(1 / 2)

傍晚時,齊越山忙完了縣守府的事,帶著雜毛小道和寶塔舅舅回到了客棧。眾人簡單吃了些東西,就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宜。

修縣還在平原侯親衛營的封鎖中,縣守府的消息不脛而走,百姓們誠惶誠恐,街市的店麵小攤也都關了張,打了烊。

說起應對之策,齊越山問起了寧逸河神之說的計劃,寧逸和景星相視了一眼,把自己的想法又說了一遍。

那個暗中的對手無非就是想搞臭了泱水,搞臭了寶塔舅舅,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撥亂反正。可是,這個真正的敵人他們抓不到,那也不能讓百姓們去對付一個假想敵啊;縣守雖不是元凶,可他包藏禍心,死有餘辜,寧逸還想最後利用一次縣守,讓他來做這個眾矢之的。

於是,便有了這個搭台唱戲的計劃。讓景星穿上特殊的魚尾甲,在泱水裏扮河神,再配合雜毛小道做個道場,渲染渲染氣氛,寶塔舅舅就來個力拔青石塔,最後把泱水有河神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一來,推高泱水的地位,出於敬畏之心,製定一些保護泱水的措施,例如禁止在河中遊水嬉戲、限定捕撈魚蟹的區域,百姓能自覺的遵守這些規定,就能減少很多隱患。

寧逸說完,雜毛小道又補充了一下,提議改建縣守府為河神祠,供奉神明,不管有沒有神,這都能成為一方民眾的心靈寄托、行為指導。同時,借河神顯靈這個吉瑞之兆,為平原侯氏族歌功頌德,頌揚平原侯世代守衛蹬虎嶺的功績。

最後,平原侯夫人也來獻計,包攬了打造魚尾甲的工作,還毛遂自薦,親手為河神祠畫掛畫。

眾人覺得這個方法的確可行,也是如今安撫民心比較妥善的方法,搭台唱戲,河神、道士、封臣,都有了,現在就差天時地利了。

平原侯夫人建議,選在第一場春雨時,春雨時節,泱水河上會泛霧,那時,河麵寬、能見度差,景星在河中遊弋有種朦朧感,不容易被識破。隨後景星可以順流而下,預先派人封鎖下遊,以便接應景星。

雜毛小道還是不死心,問能不能嚐試用那些高檔符籙,結果被齊越山和寧逸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敢再生事了。

當夜決定下來,為了方便景星練習,齊越山帶著寧逸、景星和平原侯夫人先回了泱涇鎮作準備,留下寶塔舅舅在修縣城裏繼續盤查可疑人物,而雜毛小道則又被投回了大牢……

回到侯府都是半夜了,寧逸第一件大事,便是嚷著讓居娥趕緊準備熱水給她洗澡。幾天來回奔波,加之天氣暖和,感覺人都要餿了。居娥見自家主子病著出門,回來時精神也好,心情也好,終於落下了心裏的大石頭,屋裏屋外地張羅著,高興地合不攏嘴。

居娥伺候著寧逸上上下下洗了個徹底,換上幹淨的褻衣,外頭攏了一件棕色的紗衫,居娥替她把頭發擦得半幹,讓她靠在軟榻上邊休息邊晾幹,便熄了燈,退了出去。

寧逸恍惚間,聽見有個小廝在門口喚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了出去。小廝候在門口,手裏提著宮燈,向寧逸低首行禮之後,便轉身,往前頭帶路。

風很大,趕著雲朵疾走,天上一輪細彎的玄月,時不時地被掩沒在雲層中。寧逸覺得周圍沒入一片漆黑中,唯有小廝手裏的宮燈,被從縫隙中灌入的風吹得忽明忽暗。

小廝引著路,出了院子,穿行於一片竹林中,他走得很慢,口中幽幽唱道,“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寧逸覺得宮燈照著的石砌步道十分眼熟,像極了自己皇子府的紫竹苑。

“公子,大人在亭中已等候多時了。”小廝將手中的宮燈交給了寧逸。

寧逸接過小廝遞來的宮燈,木納地眼看著他朝著一片漆黑中走去,沒入其中。亭,寧逸原地轉了一圈,尋找著小廝口中說的“亭”。隻見不遠處有亮光,那裏的確有個亭子立在池塘邊上,亭子中也的確站了個人,那人披著鬥篷,戴著風帽,從身形上看來,是個男人。

寧逸沿著池塘了過去,走上了亭子的台階,亭子是那種對稱式的,兩對麵都有台階,不同的是,一邊通向岸上,另一邊通向池塘。

男人拉下了風帽,抱拳施禮道,“簡某見過公子逸!”男人有著一張類似芳卿的方臉盤子,劉邦似的牛鼻子,朱元璋似的長下巴,男人接著說道,“之前,簡某與公子逸在易園匆匆一麵,未能有幸說上話,故而今日特意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