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呼吸困難，艱難道：“為何要殺……我？”
顧淵笑道：“你不覺得死在我手上，比死在紫霄怪人手上好多了嗎？”
相思驚心駭神，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淵眸光一狠，也不解釋，陡然加重手上的力度，身上邪氣更重，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
相思都快翻白眼了，斷斷續續道：“你若……殺我，北燕……不會放過……你……”
“誰說我殺了你？”顧淵邪笑道，“你明明是自己死的。你不堪夢境折磨，神魂疲憊，精神錯亂，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陰險！
相思暗罵一聲，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腦中靈光一閃，她艱難道：“顧淵……你……不能……殺我……”
顧淵饒有興致地看她垂死掙紮，問道：“為何？”
相思想起這人前世的傳聞，孤注一擲地道：“我要……看你……權傾天下……”
“你說什麼？”顧淵臉色一變，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鬆。
相思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但說話仍然十分困難：“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①。終有一日，世道……壓不住你，正邪……困不住你，小小……一個空靈門……又豈能……束縛你……”
顧淵愣怔了一瞬，隨即一把將她扔到了床上，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還真不能殺你了。”
相思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呼吸著。
太險了！
剛剛那話，其實是她前世從說書老頭那兒聽來的。據說書老頭講，前世，顧淵創建邪派無涯宮後，曾親口說過那番話。
她當時太震撼了，聽過一次就記下來了。
沒想到，這話今天還保了她一命。
“師弟，你還好吧？”顧淵輕輕扶了她一把。
相思抬眼一看，正好對上他清澈的雙眸。
他眼中帶著詢問，麵容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仿佛與方才不是一個人一般。
這人真可怕，明明是個狠辣陰險的人，裝起好人來卻天下無敵。
“沒事。”相思嗓子有點嘶啞，下意識地躲開了對方的手。
顧淵麵上訕訕的，支吾道：“那個……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相思又驚又怒，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剛剛那般害她，現在還有臉說不是故意的？
但她不是顧淵的對手，這人既然要找台階下，她也隻能讓他下。
“我知道，師兄隻是在開玩笑。”
相思勉強一笑，摸了下脖子，誠懇道：“我不介意。”才怪！
顧淵有些手足無措，坐到她身旁，雙手交握到一起，尷尬道：“其實，剛剛……”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很久，最後像是鼓足勇氣地道：“師弟，我有個秘密。”
相思心裏一緊，這人又想怎麼陰她？
顧淵低垂著眉眼，小聲道：“我……有心魔。剛剛，就是他冒出來要殺你。”
相思始料未及，這才明白為何顧淵氣質會飄忽不定。
“嗯……”顧淵支吾道，“其實，心魔不允許我把他的存在說出來。我要是給誰說，他就要殺誰。”
嗯？？！！！
相思驚了，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想讓他再殺我一次嗎？！
注：①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這句話出自《說嶽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