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陰險狠辣的心魔，相思就不禁犯怵，問道：“你有想過克服心魔嗎？”
顧淵驚訝道：“為什麼要克服他？”
相思也驚了，難道不該克服嗎？
心魔由武者的陰暗麵而生，往往害人害己。
越是修為高的武者越容易出現心魔，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心魔害死。
“我覺得他挺好的。”顧淵認真道，“他隻是與我想法不同罷了，他主張以殺止殺，我卻覺得恩澤蒼生更好。”
他的語氣就像在說一個老朋友一樣，相思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幹涉我，我也不幹涉他。我們談不攏的時候，都是各憑各的想法解決問題。”
相思心裏一凜，驚道：“也就是說，你知道心魔要殺我，但你沒有阻止他？”
顧淵眼裏微微流露出一點困惑，道：“我為何阻止他？各人行事方式不同，我無權幹涉他。”
“可他就是你呀！”
“他是心魔。”顧淵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倆隻是共用一個身體而已。”
相思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詭異的說法。
她忽然發現，顧淵這人，其實本身就帶著股邪氣。他看似溫和親善，骨子裏卻透著偏執反叛。
相思忽的後頸發涼，下意識地拉攏衣領，她道：“師兄，我們好歹也是同門一場，下次若是心魔還要害我，你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顧淵搖頭道：“這世間沒有無來源的愛恨，他若要殺你，你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我不能阻止他。”
相思隻覺毛骨悚然，這顧淵真是太奇怪了。說他善良，似乎又透著冷漠。說他冷漠，其實他又慈悲。
要是有一日，心魔真把她殺了。顧淵估計也隻是憐憫地道一聲抱歉，之後便一如平常，沒有任何愧疚自責。
“對了，你是個小姑娘吧？”顧淵忽然看向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笑意。
相思一驚，本想否認，略一思索，還是點頭承認了。
顧淵靦腆地笑了，道：“其實，我沒看出你是小姑娘，是心魔告訴我的。”
“他說，就你那天和土匪頭子的對話，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個小姑娘。我本來不信他這說法的，沒想到你還真是。”
相思鬱悶了，心念一轉，問道：“心魔為什麼要殺我呢？”
顧淵道：“他不讓我告訴你。”
相思：“……”
想了想，心魔曾說，她與其死在紫霄真人手上，還不如死在他手上，難道說……
“紫霄真人其實想害我？”
顧淵為難道：“師弟，我們不能妄議師尊。”
他這王顧左右而言他，反倒加深了相思的懷疑。
相思越想越覺得心慌，無論是顧淵，還是紫霄真人，都透著股詭異。她若呆在空靈門，指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師弟，你很冷嗎？”顧淵突然問道。
相思頓覺莫名其妙，搖頭道：“沒有啊。”
顧淵道：“可我看見你四肢在發抖。”
相思僵硬地笑了：“你看錯了。”
真是丟人，她竟然嚇得發抖。待會兒淮戎回來了，她一定要與他商議一番。這空靈門，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