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戎喜歡她。
相思知道。
她從不懷疑。
但淮戎從未這樣大動作地來示愛。
相思抽出腰間的折扇,一下一下敲擊在掌心,垂眸沉聲道:“時刻跟在殿下身邊,一切事情,不論大小,每天統統來報。”
她終究是不信今日所見到的這個淮戎。
盡管他有一樣的外形。
一樣的舉止。
一樣的苦痛。
就連看她時,眼中都有著一樣的脈脈深情。
但她始終難以信他。
相思捂住胸口,惶惶不可終日。
若這人不是淮戎,那淮戎又在哪裏?
這念頭一冒出來,相思便手腳冰涼,不敢再往下想,始終定不下心。
不行……
“來人,去請郭賢大人來府上一趟。”相思道。
下屬領命而去。
中秋將至。
相思心煩意燥,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等郭賢。
敲門聲響起。
時輕時重,很有節奏。
這麼不同尋常的敲門方式,顯然是她爹香久齡來了。
相思也沒有動身,甚至眼睛都沒有睜一下,對著門扉道:“進來吧。”
門輕輕推開,玄衣男子提著個食盒跨了進來。
酷暑的陽光從他身後打進來,映得屋內亮堂堂的,他自己卻是逆光而行,隻看見輪廓,辨不清麵容。
但隻一個輪廓,也能讓人知道,這是個皮相不錯的男子。
身材頎長魁梧,走路自帶風流。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快速到了相思身旁,將食盒往幾案上一擱,哂笑道:“自己老子來了,你不開個門,好意思在這兒睡覺?”
相思慢慢撐開眼皮,瞟了自家老子一眼,然後又錯開眼去,不知道是看什麼去了。
香久齡瞅了閨女的不對勁兒,擔憂道:“阿嫄,你這是怎麼了?”
相思搖了搖頭,麵無表情,整個人被一股似有若無的悲戚包裹著。
香久齡打開食盒,拿了個東西遞到相思麵前,笑道:“你看你老爹給你送什麼來了?”
相思瞟了一眼,登時嚇得跳了起來,嚷嚷道:“爹!你怎麼拿了隻老鼠過來!!”
她生平最怕這玩意兒。
多看幾眼,會被嚇死都說不定。
“誒,這明明是隻木雕的小耗子嘛,很可愛的。”香久齡壞笑道,“這其實是個月餅模具,我打算中秋節,咱們家就用這模具做月餅。”
相思毛骨悚然,差點哭出來,隔空就要擊碎香久齡手中的月餅模具。
香久齡輕鬆避開,嬉笑道:“小耳朵,你倒是說說剛剛你在愁啥。你說了,咱們就不用這模具做月餅了。”
相思沉默了一瞬,幽幽道:“爹,我擔心淮戎有危險。”
“淮戎這小子不是好好的嗎?”香久齡麵露驚訝,不過,他戴著麵具,旁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相思在原地踱了幾步,深吸了好幾口氣,終是把心裏最恐慌的猜測說了出來:“爹,我懷疑,如今霸著齊王之位的那人——不是淮戎。”
香久齡大驚,道:“為何這般說?”
淮戎這小子行事謹慎,且武功卓絕,旁人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身,更不要說有人能這般明目張膽地冒充頂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