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心裏猛地一悸,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如同榔頭一棒,讓她腦中空白了一瞬。
周圍似乎都安靜下去,連風聲、鳥聲都不再有,隻留下郭賢的聲音在回蕩。
相思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眼睛都有些發花,總覺得霧裏看花,什麼都看不真切了。
她看見身旁的郭賢嘴唇翕翕合合,字字有聲。
“若不是你當年給了言惡玉佩,言惡又怎會拿著玉佩尋到齊王殿下?”
“若不是言惡尋到齊王殿下,殿下又怎會安排我大哥照顧她?”
“言惡就是個妖女,攪得我郭府不得安生!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郭府怎會攤上言惡這個麻煩!”
郭賢梗著脖子怒吼,仿佛恨不得將相思生吞活剝,好似相思就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所在。
風停,樹停,水無聲。
相思看到窗台處停了一隻黃色的小鳥,爪子是赤紅色的,它也不鳴叫,就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相思不知怎麼的,恍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害怕與熟悉感來。
她默言不語,一種突然起來的詭異感將她重重包圍,如同無形之網讓她掙脫不得……
最近的事情似乎都來得太巧了,結果也都太巧了。
假齊王指責她害死了淮戎。
言惡指責她害了韓王淮之憐。
郭賢指責她害死了他大哥郭純。
每一件事都指向她,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似乎她深受罪孽。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她,告訴她:罪孽太深,活當下獄。
活當下獄……
活當下獄……
相思趔趄了幾步,仿佛阿鼻地獄就在她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她犯了錯,她才是罪惡之源。
她該死。
隻要她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相思穩住心神,搖了搖腦袋,心裏陡然冒出股戾氣。
真是笑話!
一群人告訴她身負罪孽,她就有罪孽了嗎?!
她偏要活得好好的,她偏不下地獄!
郭賢還在喋喋不休,一條條數著相思的罪狀。
“住嘴!”相思暴嗬道。
郭賢愣怔一瞬,道:“你這是害怕了嗎?”
“怕?”
相思冷笑道:“本侯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們,一個個不肯麵對現實,隻知道把源頭都歸到別人頭上!
“沒錯,是本侯當年給了言惡玉佩!可是言惡會不會用那塊玉佩,那是本侯說的算嗎?
“連你也說,是齊王讓郭純照顧言惡!那這與本侯又有什麼幹係?!
“你說言惡是妖女,那你盡管去對付她!嗬,結果呢,自己處理不好這關係,反倒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而是將責任層層上推!
“你不敢埋怨你大哥,就把責任推到了齊王身上。可你也不敢怨責齊王,所以最後把事情推到了本侯頭上!”
相思冷冷哼笑一聲:“哼,你是覺得本侯就是那個任你揉捏的軟柿子嗎?!”
郭賢懵了片刻,怒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明明一切的根源都在你這裏!你不給言惡那枚玉佩,什麼都不會發生!”
“錯!大錯特錯!”相思冷聲道。
這些人非要把什麼惡果都往她身上推,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