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什麼款的?”淮戎蹲到相思身旁,柔聲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也沒問你喜好,自主主張弄了一大堆東西,反倒叫你不高興。”
“沒有!”相思急了,忙辯解道,“我沒有不高興!我就、就隻是……覺得這些頭飾太重了……”
說著,她拿起一個頭麵給淮戎看,“這東西太沉了,左右共有十二支簪子,這壓在頭上,腰都挺不直了!”
那是金鑲寶石鳳踏祥雲頭麵,極為尊貴。
淮戎忍俊不禁,道:“哪兒有那麼誇張?”
但終究是舍不得媳婦兒吃苦,隨手撿了支海棠芙蓉玉簪,柔聲道:“你看這個喜歡麼?其他的我們都不要了,就戴這一個。”
相思瞧了瞧,還算滿意,正要接過來自己戴上,淮戎卻順手給她插好了。
“我家薇兒好看,就算不戴這些也好看。”他絮絮叨叨。
相思羞紅了臉,低垂著腦袋,小聲催促道:“快走吧,不是要出門麼?”
“嗯。”淮戎特意彎腰從下往上看她,打趣道,“怎麼不抬頭呢?難道是被這簪子壓得直不起腰了?”
這是在拿她方才說的話調侃她,相思臉上臊得不行,抬起頭來,瞪了對方一眼。
淮戎不再逗她,牽著她上了轎。
相思見他轉身要走,不由得問道:“你不上來麼?”
淮戎笑著搖頭道:“我騎馬。”
相思低低應了一聲,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淮戎調侃道:“怎麼,舍不得?”
相思臉一紅,立馬把轎簾放了下來,沒好氣地道:“快走吧,你!”
淮戎低低笑了一聲,翻身上馬。要把人長長久久地吃到手,難免要使些手段。
比如現在,薇兒好不容易對他有點意思了,他自然不能一味往前湊,反叫薇兒厭煩。
相反,他得適時收手,甚至比先前還要禮讓克製。說白了,就是“欲擒故縱”。
這些男女相處之道,淮戎自然不是天生就懂,而是以前在相思那兒碰了太多次壁,逐漸體會出來的。
轎子內。
相思想了想兩人相處的情形,突然雙手捂住臉頰,難為情得很。
淮戎此行是去聖殿問簽。北燕重道,若是碰上大事,君王都要去聖殿求簽問路。近年來,成帝身體越發不好了,加之膝下至今沒有皇子,此次便讓淮戎代行。
淮戎雖說不信鬼神一說,但畢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傳統,他也不得不敬。
加之,雖說不盡的可信,但也畢竟有好的心願在裏麵,想來也是喜慶的。帶著薇兒去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聖殿在聖山上。但實際上,上京及附近並沒有很高的山,所以聖山也沒多高。
再則,聖殿在半山腰上,行了大半日就到了。
淮戎翻身下馬,親自打起轎簾,扶著相思從轎子裏出來。
殿宇巍峨,肅穆莊重。
相思上台階時,抬頭一望,便一股沉重在心頭。
淮戎感到了她的不安,輕輕地捏了下她的手。
相思雙頰微紅,低下頭去。
這一切都看在一人眼裏。
那人在聖殿的窗戶邊,望著台階這邊,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