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位二八少女，豆蔻年華。態若春雲，眼如秋水。仙袂飄飄，遺世獨立。
“聖女，你在看什麼？”執劍侍女問道。
這位被稱作“聖女”的女子名喚祝靈芸，聞言不舍地收回目光，道：“你知那人是誰麼？”
執劍侍女順勢看去，台階處，一清貴公子牽著一個姑娘拾階而上。
周身清貴，眉眼溫潤，謙謙君子。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神情間的珍惜與小心翼翼。
當然，不久後眾人就會知道這位齊王殿下冷傲至極，這副溫潤謙和的狀態隻是給那位姑娘一人的。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執劍少女心神微動，回稟道：“聖女，那是齊王殿下。”
祝靈芸睫毛低垂，默了一瞬，道：“那他身旁的姑娘是誰？”
執劍侍女仔細瞧了瞧，不記得京中有這麼個貴女，遂搖頭道：“不知。”
祝靈芸又抬眼去看那兩人的情形，低聲道：“齊王現在有妻室麼？”
這問題很突兀，執劍侍女悄悄瞟了祝靈芸一眼，暗道聖女莫不是動了春心？
這樣想著，她垂首答道：“不知。”
祝靈芸瞟了她一眼，又望向了窗外，咕噥道：“那個姑娘是什麼人呢？”
執劍侍女提醒道：“聖女，待會兒齊王就要進殿了。”
這是叫祝靈芸快去屏障後坐定。
屏障其實是從房梁處垂下來的一幅紗幔，將內外雙方阻隔在朦朦朧朧之後，各自霧裏看花，能窺見對方一些輪廓，卻探不清?真相。
祝靈芸微微頷首，蓮步輕移，走到屏障後，悠悠盤腿而坐。
那廂，相思一到門檻處就慫了，問道：“這進去要待多久？”
淮戎知道她坐不住，但又不想把她扔在外邊，恨不得能隨身攜帶時時刻刻盯著，遂語焉不詳地道：“這問神明的事，誰能說得準呢？但應該也不會難熬。”
相思想想也在理，便勉為其難地跟著進了殿。
祝靈芸隔著紗幔，看見齊王離她越來越近，心裏有種隱秘的歡喜，但臉上卻是冷漠。
她是尊貴的聖女，自然有一番高傲與矜持。
淮戎心思都在相思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將相思安置在身旁後，按部就班地問一些問題。
祝靈芸聽著對方那珠玉般的嗓音，麵頰不知不覺紅了，隱隱有些熱。
心跳越來越快，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搖轉筒，定簽條，解深意。
這些都是她自有記憶起不斷練習重複的事，自然是無比熟悉又自信，但今日，祝靈芸卻覺得一切格外的不同，就連簽條都似乎與往日大不一樣。
“上善大利。”祝靈芸拿到這支簽的時候，不知為何，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殿下，北燕霸業可成。”
「霸業可成」自然指的是一統九州四國。
然則，千難萬難，豈是一支簽能說定的？
再則，就北燕現今千瘡百孔之態，自顧尚且不暇，又何談王圖霸業？
淮戎對此不屑一顧，但他的教養與地位不允許他無禮，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末了，程式化地表達感謝。
祝靈芸聽著這些話，心跳加速，臉上更紅了，但該做的卻是絲毫沒亂，端著架子回了幾句公式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