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飄疾：快速。
[35]麥秀漸漸兮：《史記·宋微子世家》：“箕子朝周，過故殷墟，感宮室毀壞，生禾黍。箕子傷之，欲哭則不可，欲泣為其近婦人，乃作《麥秀》之詩以歌詠之。其詩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麥秀，指麥子開花吐穗。漸漸，即尖尖，形容麥芒尖的樣子。油油，禾黍的苗光潤的樣子。
[36]革翼：翅膀。革，也作“□”，與“翼”同義，都是翅膀的意思。《詩經·小雅·斯幹》：“如鳥斯革，如翼斯飛。”毛傳：“革，翼也。”陸德明釋文：“革，《韓詩》作□，雲：‘翅也。’”
[37]伯奇：周宣王的大臣尹吉甫之子。相傳伯奇因後母進譖，被其父流放野外。伯奇自傷無罪，清晨在霜地上徘徊，作琴曲《履霜操》。後吉甫感悟，在野外找回伯奇，並殺死後妻。涼陰：一作“源陰”，疑當作“涼陰”，從其與下句“晉域”相對為文來看，似為一地名。按，古有涼水。《淮南子·地形篇》：“股出嶕山，鎬出鮮於，涼出茅盧石梁。”涼陰疑為位於涼水之南的一個地方。陰，山的北麵，水的南麵。
[38]申子：即申生，晉獻公太子，其母親為齊薑。晉域：指曲沃城。
[39]奇曲雅樂：奇妙的歌曲，典雅的音樂。
[40]錦繡：精美鮮豔的絲織品。黼黻（fǔfú）：古代禮服上繪繡的花紋。黼，古代禮服上繡的半白半黑的花紋。黻，古代禮服上繡的半青半黑的花紋。
[41]縟（rù）：繁密的彩色裝飾。泰：通“太”。過：過分。
[42]檀卿：人名，章樵注說是“古之知音者”，其生平事跡不詳。刺：指責。鄭聲：指春秋時代鄭國的音樂。鄭國音樂多表現愛情，因而被儒家看作淫蕩的音樂。孔子就說過這樣的話：“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論語·衛靈公》）
[43]《北裏》：即上文的“《北鄙》”，古舞曲名。
譯文
這時太陽西斜，天色很快就轉陰了。師曠就命令嚴春、使喚叔子，叫他們伸長著脖子，揮動著玉指，張開朱唇，露出皓齒。嚴春、叔子臉頰泛紅了，美貌出現了。他們吟《清商》，奏《流徵》，歌《伐檀》，唱《孤子》，抒發久積內心的愁思，傾訴鬱積內心的苦悶。笛聲幽怨之極，仿佛懷有無窮無盡的痛苦，有如死了丈夫，又如亡了幼子。笛聲舒緩，能表現細微的悲痛，好像痛苦分散在肌體的腸子和肌膚的紋理各處。笛聲激越，高入雲天，如壯士不得誌，憤激不平。笛聲曲折纏綿，有如那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笛聲奔放，又如那駿馬脫韁奔跑。放縱的意念，被眾多的弦樂器節製。勇敢果斷得到表現，沉悶的憂愁得以了結。好像在嗬斥威猛的將領，又如在怒吼尊貴的天神。笛聲低回婉轉，宛如慢慢流淌的河水，仿佛昏暗淒慘的天空。氣息從四方會合，又爭著往外流出。歌唱壯士荊軻必去刺秦王，悲傷勇猛之士行動多迅速。“麥子吐穗，豎起尖尖麥芒啊”，箕子的悲鳴如鳥兒振動翅膀。召喚伯奇於涼陰，追念申生於晉域。奇曲雅樂，能夠防止邪惡；錦繡花紋，可以抵禦橫暴。但如果彩色裝飾繁密，就過分了。因此，檀卿指責鄭聲淫蕩，周人哀傷《北裏》頹唐。
亂曰①：芳林皓②，有奇寶兮③。博人通明④，樂斯道兮⑤。般衍瀾漫⑥，終不老兮。雙枝間麗⑦，貌甚好兮。八音和調⑧，成稟受兮⑨。善善不衰，為世保兮⑩。絕鄭之遺⑾，離南楚兮⑿。美風洋洋⒀，而暢茂兮⒁。嘉樂悠長⒂，俟賢士兮⒃。鹿鳴萋萋⒄，思我友兮。安心隱誌⒅，可長久兮。
注釋
①亂：辭賦最後總結全篇要旨的一段。
②芳林：芳香的竹林。皓（gàn）：明亮的竹幹。
③奇寶：珍寶。兮：語氣助詞，相當於現代漢語的“啊”。
④博人：見多識廣的人，指精於音律的師曠等人。通明：通達明曉。
⑤樂斯道：樂此道，指樂於用竹作笛子。
⑥般衍：盤曲漫延。瀾漫（lánmàn）：同“爛漫”，顏色鮮明而美麗。
⑦雙枝：竹枝一般兩兩長在一起，故曰“雙枝”。間麗：間隔相附於竹幹之上。麗，附。
⑧八音：指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八類樂器，金為鉦、鍾一類金屬打擊樂器，石為特磬、編磬一類打擊樂器，絲為琴、瑟一類弦樂器，竹為簫、笛一類竹製樂器，匏為笙、竽一類吹奏樂器，土為塤（xūn）、缶（fǒu）一類土製樂器，革為鼓、鞀（táo）一類革類樂器，木為柷（zhù）、敔（yù）一類打擊樂器。八音和調，指笛聲能同其他樂器和諧地配合。
⑨成：通“誠”，確實。稟受：稟承，承受。
⑩世保：章樵《古文苑注》引一本作“世寶”，於義為長。
⑾絕鄭之遺：指斷絕了鄭國遺留的淫蕩音樂。
⑿楚：此字古音屬魚部，而上文的“寶”“道”“老”“好”“受”“保”與下文的“茂”皆幽部字。高秋鳳說：“‘楚’為魚部字，餘皆幽部字。幽為後半高元音，魚為後低元音，雖舌位相去略遠，但同屬後元音故可勉強旁轉，先秦載籍亦有合韻例，兩漢則更多見。然‘楚’字疑其方音亦為幽部。再者，本節‘老、好、保’三字於先秦屬幽部，齊梁以後入宵部，而三國至晉宋多與宵部合用。然三字於本文仍與其他幽部字押，可見其押韻合於周秦、兩漢韻，而與魏晉以後不合。”（《宋玉作品真偽考》）
⒀美風：美好的樂曲。風，樂曲。《山海經·大荒西經》：“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郭璞注：“風，曲也。”洋洋：悠揚美妙。《論語·泰伯》：“子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⒁暢茂：流暢美好。
⒂嘉樂：美好的音樂。
⒃俟（sì）：等待。
⒄鹿鳴：鹿叫。萋萋：草木茂盛的樣子。《詩經·小雅·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鹿鳴》本是宴賓客的詩，這裏化用其意，以鹿兒呼同伴吃野蘋，喻自己思念老朋友。
⒅安心隱誌：安定心誌。“安”與“隱”、“心”與“誌”均互文見義。《方言》卷六：“隱，定也。”《廣雅·釋詁一》：“隱，安也。”《廣韻·隱韻》：“隱，安也，定也。”
譯文
尾聲：芳林有亮竹，確實是珍寶。製笛眾君子，通達樂此道。盤曲爛漫竹，歲歲不知老。枝枝相依附，容貌長得好。八音特和諧，稟賦多奇巧。美善不衰敗，成為世間寶。遠離鄭國樂，離開南楚地。妙曲喜洋洋，流暢又飄逸。嘉樂長悠悠，招賢有誠意。得蘋野鹿叫，思友我憂傷。安心沉住氣，可以等得長。
大言賦
題解
《大言賦》錄自北宋發現的唐人藏本無名氏所輯《古文苑》第二卷《宋玉賦六首》其二。唐代歐陽詢編《藝文類聚》卷十九《人部三·言語》亦收錄有此賦，署名作者為“楚宋玉”。此賦亦見於唐餘知古《渚宮舊事》卷三《周代下》。遊國恩曾認為兩漢至三國無模擬宋玉《大言賦》和《小言賦》之作，因而斷定《大言賦》《小言賦》乃模擬晉人傅鹹《小語賦》之作（《宋玉大小言賦考》，載華中大學《華中學報》第1卷第1期，1937年；收入《遊國恩學術論文集》，中華書局1989年1月版，第198—210頁）。實際上是一種祖孫顛倒的推論。說有易，說無難。《永樂大典》卷一二○四三《酒》“賜方朔牛酒”條據《古今事通》引《啟顏錄》載：“漢武帝置酒玉台，與群臣為大言、小言者飲一杯。公孫臣相曰：‘臣弘，驕而猛又剛毅，交牙出吻聲又大，號呼萬裏嗷一代。’東方朔前曰：‘臣請代四公。一曰：臣坐不得起，俯不得仰，迫於天地之間，愁不得長。二曰：臣月越九州，間不容止，並包天下，餘於四海。三曰：欲為大衣，恐不得起，用天為表，用地為裏，裝以浮雲，緣以四海，以日月明，往往而在。四曰：天下不足以受臣坐，四海不足以受臣唾，臣俯噎不得食，出若天外臥。’上曰：‘大哉！賜朔牛一頭，酒一石。’”顯而易見，公孫弘、東方朔所為大言，正模仿了宋玉《大言賦》。可見偽作說的理由是並不充足的。此賦描寫的是楚襄王與唐勒、景差、宋玉比說大話。楚襄王的話霸氣。唐勒的話豪氣。景差的話形象性很強，很怪氣。而宋玉的話有包舉宇內之意，並吞八荒之心，特別符合君王口味。他不直接描寫壯士的形象、力量，而隻間接描寫那把倚天長劍，更加耐人尋味。特別是宋玉說自己“據地/天，迫不得仰”，以天地寬大而不能容身喻人生窮途路絕，哀情苦語，尤堪深入體味。
楚襄王與唐勒、景差、宋玉遊於陽雲之台①。王曰：“能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②：“操是太阿戮一世③，流血衝天，車不可以厲④。”至唐勒，曰：“壯士憤兮絕天維⑤，北鬥戾兮太山夷⑥。”至景差，曰：“校士猛毅皋陶嘻⑦，大笑至兮摧覆思⑧。鋸牙雲⑨，晞甚大⑩，吐舌萬裏⑾，唾一世⑿。”至宋玉，曰：“方地為車⒀，圓天為蓋⒁，長劍耿介⒂，倚天之外⒃。”王曰：“未也。”玉曰：“並吞四夷⒄，飲枯河海⒅。跋越九州⒆，無所容止⒇。身大四塞[21]，愁不可長[22]。據地v天[23]，迫不得仰[24]。若此之大也，何如？”王曰：“善。”[25]
注釋
①楚襄王：即楚頃襄王，楚懷王之子，名叫熊橫，周赧王十七年至五十二年（前298—前263）在位。唐勒：或作“唐革”（見山東臨沂銀雀山一號漢墓發現的宋玉賦佚篇《禦賦》），戰國楚辭賦作家，相傳為頃襄王大夫。景差（cuō，又音chāi）：或作景慶（見唐張守節《史記正義》引徐廣曰）、景瑳（見嘉佑本揚雄《法言·吾子》及《漢書·古今人表》），戰國楚辭賦家，與楚王同姓，傳為楚頃襄王大夫。唐司馬貞《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索隱：“按揚子《法言》及《漢書·古今人表》皆作‘景瑳’，今作‘差’，是字省耳。陽雲之台：即陽雲台，又名高唐台，也叫高唐觀，在巫山上。
②唏（xī）：笑。《說文·口部》：“唏，笑也。”
③是：這，此。太阿：亦作泰阿，古寶劍名。戮（lù）：原作“剝”，據章樵《古文苑注》引一本改。戮，斬，殺。一世：全世界，此指全世界的人。
④厲：靠近。《廣雅·釋詁三》：“厲，近也。”
⑤絕：弄斷。天維：係天的繩子。
⑥北鬥：北鬥星。戾（liè）：通“捩”，扭轉。太山：即泰山，又叫東嶽，在山東省境內，是我國曆史上的五大名山之一。夷：弄平。
⑦校（jiào）士：鬥士。校，對抗，較量。猛毅：威猛剛毅。皋陶（gāoyáo）：也作“咎繇（gāoyáo）”，傳說為舜臣，曾被舜任為掌刑法的官。嘻：歎詞，表示驚歎。
⑧覆思：一作“罘罳（fúsī）”，古代宮殿城牆四角上的小樓，用於守望。
⑨鋸牙雲：牙齒鋒利如鋸子，其大如雲。
⑩晞：疑為“唏”之訛，同“齂（xiè）”，鼾聲。《集韻·怪韻》：“齂，《說文》：‘臥息也。’或作唏。”舊說認為晞通“豨（xī）”，是大野豬的意思。但依此解說，前後文義不連貫。
⑾吐舌萬裏：吐出的舌頭有萬裏長。
⑿唾一世：吐一口唾沫可以淹死全天下的人。一，全。
⒀方地：方形的大地。古人以為地是方的，故稱方地。《莊子·說劍》：“下法方地以順四時。”車：章樵《古文苑注》引一本作“輿”。
⒁圓天：圓形的天空。古人以為天是圓的，故稱圓天。《莊子·說劍》：“上法圓天以順三光。”
⒂耿介：原作“耿耿”，據章樵《古文苑注》引一本改。耿介，明亮的樣子。
⒃倚天之外：原作“倚天外”，據《文選》卷三一江淹《雜體詩三十首》之二十九首《鮑參軍〈戎行〉》李善注引《大言賦》和趙氏培蔭堂藏本《宋玉集》改。倚，靠。“長劍耿介，倚天之外”兩句，借長劍襯托壯士的巨大、力的無窮。後世常用的典故。
⒄四夷：四方的少數民族。按：宋玉此處言“倚天長劍”“並吞四夷”，《莊子·說劍》言“天子之劍”“包以四夷”，足資比勘。
⒅飲枯：飲幹。
⒆跋越：跨越，走過。九州：古有二義，一指中國，即《尚書·禹貢》《爾雅·釋地》《周禮·夏官·職方氏》等文獻中所說的九州，亦即所謂小九州；二是指天下，即鄒衍所說的九州（見《史記·孟子荀卿列傳》所附《鄒衍列傳》《淮南子·地形篇》），亦即所謂大九州。此處為第二義。
⒇無所：沒有地方。容止：容納停留。
[21]身大四塞：身體龐大，四處填塞。
[22]愁不能長（zhǎng）：憂慮不能再長大。
[23]據：依托，依靠。《廣韻·禦韻》：“據，依也。”□（fēn）：蹶，踏。
[24]迫不得仰：逼迫得不能抬頭。
[25]按：“若此之大也，何如？楚王曰：‘善。’”結尾這幾句原脫，據趙氏培蔭堂本《宋玉集》和《渚宮舊事》卷三所引《大言賦》補。
譯文
楚襄王與唐勒、景差、宋玉同遊雲夢澤高唐台。襄王說：“能對我誇說大的人，我就敬他坐上座。”襄王於是先笑著說道：“手執太阿寶劍，斬殺全世界的人，血流噴湧，湧向天空，以致車子都無法靠近。”到唐勒，他接著說：“壯士一怒，就會弄斷天繩，扭轉北鬥，夷平泰山。”輪到景差，他說：“鬥士勇猛剛毅，使皋陶為之驚歎。他哈哈大笑，笑聲所到之處，連城樓也會被摧毀。鬥士的牙齒像鋸子那樣鋒利，像雲彩那樣巨大，睡起覺來鼾聲很大，舌頭伸出來有萬裏長，吐口唾沫就可淹死全世界的人。”最後輪到宋玉，他說：“用方方的大地作車子，用圓圓的天空作車蓋，長長的寶劍亮晃晃，斜斜地靠在天之外。”襄王說：“還不夠大呢。”宋玉接著說：“並吞了四夷，飲幹了河海，走遍了天下，還無處容身。我身體太龐大，隻得向四處塞。確實令人憂慮，我不能再長了。依靠大地我踏上天空，但天空仍然狹窄，逼迫得我不能抬頭。如此之大，怎麼樣？”楚王說：“好。”
小言賦
題解
《小言賦》錄自北宋發現的唐人藏本無名氏所輯《古文苑》第二卷《宋玉賦六首》其三。唐代歐陽詢編《藝文類聚》卷十九《人部三·言語》亦收錄有此賦，署名作者為“楚宋玉”。此賦亦見於唐餘知古《渚宮舊事》卷三《周代下》。後人或懷疑其為偽作，但證據不足。此賦和《大言賦》是姊妹篇，妙語連珠，佳趣橫生，意出塵外，怪生筆端，盡管語言誇誕，卻蘊藏哲理精義。文章描寫的是楚襄王命令景差、唐勒、宋玉比說小言。景差和唐勒的小言生動而又形象，而宋玉的小言則抽象而又神秘。在這場楚王組織的語言比賽中，宋玉終以其玄乎其玄的言辭獲得了雲夢之田的賞賜。這篇文章表明宋玉除擅長形象思維外，亦長於哲學思辨。
楚襄王既登陽雲之台①，令諸大夫景差、唐勒、宋玉等並造《大言賦》②，賦畢而宋玉受賞。王曰：“此賦之迂誕則極巨偉矣③，抑未備也④。且一陰一陽，道之所貴⑤；小往大來，《剝》《複》之類也⑥。是故卑高相配而天地位⑦，三光並照則小大備⑧。能高而不能下，非兼通也⑨；能粗而不能細，非妙工也⑩。然則上坐者未足明賞，賢人有能為《小言賦》者，賜之雲夢之田⑾。”景差曰：“載氛埃兮乘剽塵⑿，體輕蚊翼⒀，形微蚤鱗⒁，聿遑浮踴⒂，淩雲縱身⒃。經由針孔，出入羅巾⒄。飄妙翩綿⒅，乍見乍泯⒆。”唐勒曰：“析飛糠以為輿⒇，剖粃糟以為舟[21]。泛然投乎杯水中[22]，淡若巨海之洪流[23]。憑蚋眥以顧盼[24]，附蠛蠓而遨遊[25]。寧隱微以無準[26]，原存亡而不憂。”又曰：“館於蠅須，宴於毫端[27]，烹虱脛[28]，切蟣肝[29]，會九族而同嚌[30]，猶委餘而不殫[31]。”宋玉曰：“無內之中[32]，微物潛生。比之無象[33]，言之無名。蒙蒙滅景[34]，昧昧遺形[35]。超於大虛之域[36]，出於未兆之庭[37]。纖於毳末之微蔑[38]，陋於茸毛之方生[39]。視之則眇眇[40]，望之則冥冥[41]。離朱為之歎悶[42]，神明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皆不小[43]，何如此之為精？”王曰：“善，賜以雲夢之田。”
注釋
①楚襄王：即楚頃襄王，姓羋，以熊為氏，名橫，楚懷王之子，周赧王十七年至五十二年（前298—前263）在位。陽雲之台：即雲夢澤中的高唐台。
②景差（cuō，又音chāi）：或作景慶（見唐張守節《史記正義》引徐廣曰）、景瑳（見嘉祐本揚雄《法言·吾子》及《漢書·古今人表》），戰國楚辭賦家，與楚王同姓，傳為楚頃襄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