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看出了她的心思,沉聲道:“不要想了。這府中的其他人已經被我下了睡咒,怕是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人來了。”
話落便徑直向項悠徊房間走去,並在路過墨逸身邊的時候,十分明顯的將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極為考究的端詳了一番。
推開房門,隻見項悠徊臥倒在床上,已經睡得極為深沉。
紅衣男子也不說話,隻是走過去一把打橫抱起她來,作勢要走。
濯清這下可急了,一下子攔到他的身前,急聲問道:“道友,你這是幹什麼?”
道友?紅衣男子在心裏將這個詞慮了一下。他和她本是同類,如此稱呼,倒是貼切。
“怎麼,現下是想擋我的道了?”紅衣男子微微一笑道。
濯清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你都是渡了三劫之人,我哪裏攔得住你?隻是,我同我的朋友承了這項府的情麵,你若是要帶她走,也好給我個理由,我方能給她家人一個交代。”
紅衣男子點了點頭,他將悠徊複又放在床上,解釋起這理由來:“一年前,我偶遇悠徊殘魂。因感慨她的心善,遂替她補了魂魄。隻是那時我剛剛曆劫,命氣不足,雖救了她一命,卻續不了多久。算算時日,差不多就是這兩日,我那維持她生命的修為就要到頭了。今天帶她走,是要去那竹彌山,借那竹林的仙家氣澤,補全她的命氣。”
“等等...你方才說什麼竹什麼仙澤的?”濯清突然緊張的問道。
紅衣男子雖然訝異,卻還是緩緩道:“我修行的地方叫竹彌山。幾千年前,不知是哪位仙人路過此處,誤漏了龍竹的種子到土裏,又是曆了不知多少歲月,長成了一片竹林。其中有幾株主竹帶有仙澤,能養人魂魄。我這次帶悠徊走,便是想了解這樁閑事。”
“既是仙家之物,那樣的龍竹可否做仙家之物所用?”濯清靠近一步,急切的問道。
“我沒有試過,按理是可行的。”紅衣男子回答。
“我們也要一起去!!!”一左一右,濯清及墨逸一同嚷道,俱是表情嚴肅的樣子。
“這...”這次換紅衣男子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靜下心來聽兩人將事情的始末描述完,這才明白他們為何這麼上心。
“你當真有四千年修為?”紅衣男子打量著濯清,實在不肯相信。
“是啊。方才不是才告訴你我因為開了鎖魂陣,這才到如今這般田地嗎?”濯清吐了吐舌頭。
不想,那紅衣男子一把拉住濯清的手腕,去探她的元神。
良久,神情一滯,麵色沉重:“果然丟了那麼多的修為,隻剩下一個空殼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你這麼傻的人。”
濯清勉強笑笑:“隻是沒有救回本以為能成行的夥伴...”
聽到此處,紅狐和墨逸皆是一陣沉默,氣氛變得有些悲戚。
濯清強扯出一絲笑,轉開話題:“對了,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緋煙。”紅狐回答。
“噗~”濯清忍不住笑出來,“這也太像女子的名字了,而且還有些風塵之味。不過...”她拖長音尾,打量著他的樣子,“不過倒是同你挺配的。”
緋煙唇角彎了彎:“名字自己喜歡便是,無關風月。你們既是想去竹彌山便快些同我一起上路吧!”
濯清眨了眨眼,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爽快之人,於是矜持的問:“你為何要這樣幫我?那些龍竹對你的修為也是大有裨益的,何必還特意帶我去尋,延了你的得道之日?”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緋煙沉吟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兔死狐悲...”濯清喃喃重複了一遍。
旋即展顏一笑:“即使修為再不濟,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翹辮子的人。”
正說著,門被嘩啦一下推開。
隻見項悠徘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裏提著一把劍,大片汗水濡濕了襟前衣衫,使那玄色更深。
緋煙回眸一笑:“嘖~這麼快便醒了,少年,你的身子骨倒是比其他人要強健許多。”
項悠徘怒目圓睜,舉劍對著他喝道:“妖狐?你將全府人放倒有何居心!”
緋煙輕佻的一笑,微眯著眸。隻見銳光一閃,項悠徘手中的利劍竟生生斷成了兩截。
悠徊輕呼一聲,正準備上去拳腳相向,卻被濯清攔住。
“也不看清狀況,他若是真有惡意,我會站在這裏不管嗎?他是來救你家妹的。”
項悠徘聽到此話,雖止了動作,卻依舊不妥協:“既是救人,何必使這種偷偷摸摸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