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回到天界,陸雲又被嚇得一個慘。
怎麼之前走時還是好好的,現下就跟要氣絕了一樣?
緊走幾步上前,淚珠子都快掉下來。
“師尊,你怎麼弄成這樣?”
墨逸淡淡一笑:“不打緊,一點也不痛。”
陸雲呆呆的望著他,見他神色柔和,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還是第一次見。
墨逸扶著太師椅坐下來,由著陸雲給自己上藥,
“陸雲,今日你所見一切不可告訴別人!”他忽而叮囑。
陸雲拚命點了點頭:“師尊若是信不過,可以使法術對徒兒的言行做監查。”
墨逸搖了搖頭:“自然是信的!”
“那麼...您方才出去是...?”陸雲試探著問。
墨逸心想不可能瞞了身邊的人,往後若是想下界,必須讓陸雲知道實情,若是有了突發狀況,也好處理一些。
於是,他在整個天般府下了禁製,旋即同陸雲講了一切,這一世,上一世,甚至是數萬年前的相遇。
陸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聽完,似乎有些明白自家師尊為何不喜歡與旁人來往。
這九重天闕許多仙者,卻沒有一個人能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各自都踹著各自的私心,表麵上和氣多禮,私下裏暗箭難防。
“那麼,渺姐姐豈不就是我的師母了?”陸雲忽而有些興奮。
墨逸回想起自己到月老處取得的合歡婚帖,緩緩點了點頭。
“隻是,種族之別不可能一朝打破。我和她的路還未可知。這也是為何我讓你不要將此事說出去的原因。”
“徒兒明白!但是,您同她心有靈犀,那些個阻礙和困難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魔族和仙族都有漫長的生命,你們都有時間去等。”陸雲仰著臉,十分真摯的笑著。
墨逸唇角含笑:“是啊!我已經等了那麼久,早已不在乎後麵的時間。如今兩族各自生了嫌隙,我必須更加小心才是!”
陸雲望著師尊靜謐寧和的樣子,自己心中也生出一分欣慰來。
他同墨逸相處了這麼久,看慣了他的隱忍,習慣了他的憂傷,如今見他有伸手可得的幸福,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隻是此時,墨逸還不知道,他和傾渺的最大困難並不在於種族,而是那有限的時間和生命...
第二日,墨逸出門前叮囑陸雲。
若是緋煙來找他,便說他有事不在,不要一直坐在此處,這樣會徒惹人懷疑。
“師尊,我要是能說動他,早就說動了。”陸雲嘟嚷著道。
墨逸思忖了一下,然後對著陸雲耳語一陣,陸雲立刻點頭做允。
果不其然,墨逸還沒離開多久,緋煙抬手輕易化解了屏障,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天般府。
陸雲嬉笑著說:“師尊剛剛出門,恐怕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不如您先回去吧?”
緋煙不吃陸雲的那一套,往客座上一坐,兀自喝起茶來。
他閑閑的用五指敲打著桌麵,一副坐定了我就不走的樣子。
陸雲歎了口氣,四下望了一下,故作神秘的道:“其實師尊倒是有話留下來。”
“什麼?”緋煙皺起了眉頭。
“師尊他說,白兔已經回來,重逢之期已經不遠。”陸雲畢恭畢敬的回答。
“白兔...”緋煙默默念著,“濯清...?”
他立刻扶住陸雲的雙肩搖晃:“墨逸他去了哪裏?你快點告訴我!”
“你不要激動!”陸雲暈頭轉向,按了按額角,“師尊說,白兔的身份不方便讓許多人知曉。他頻繁下界的事情也最好隱瞞。所以,他讓你靜候佳音,到時自會全給你一個解釋。”
緋煙沉默了,他心知墨逸乃是謹慎之人,若他想要隱瞞,那便必然有隱瞞的理由。
如此想著,他點了點頭,與陸雲作別。
果不其然,一連三日,緋煙不曾來主動找過墨逸。
北沼大地,綠樹成蔭。
傾渺將藥典打開,一個一個的同墨逸講解。
“許多毒物都相生相克。比方說峔草的葉子有毒,但是它的根莖卻是解藥。還有三步花,它周圍生的白色菇類,也可解毒。所以你若是中了不懂性狀的毒藥,便可就近尋找解藥。”
兩人每日短暫的相聚中,大多數時間都是她在說話,墨逸靜靜聽著。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她突然問,表情有些懨懨的不悅。
墨逸立刻搖著頭:“不會,你說的我全記下來了,也覺得很有用。”
傾渺斜眼望著他:“真的?可是當初溟遠教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無聊。”
墨逸笑了笑:“我想,若也是溟遠來教導,我定會躲得北沼遠遠的,再也不會來第二次。”
傾渺臉上一紅,心想這不是明擺著在說因為是她的原因才不會覺得無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