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囑笑著問離憂:“怎麼樣?有趣嗎?”
“天天都如此?”離憂覺得驚訝。
南囑搖頭:“也不是,但是也沒有特定的日子,大家約好了便會一起。”
離憂故作不以為意的說:“明明麵對災難,卻還要費些花樣來求偶,你們也真夠奇怪的!”
“就是因為有苦,才更要作樂,不然哪來生活下去的勇氣?”南囑半眯著眸道,話落又自顧自的飲了一碗酒。
離憂方才在火堆邊站得近了,現在隻覺得口渴,她見南囑和紫玉喝得爽快,心想也不會是多烈性的酒,於是端起紫玉的碗喝起來。
紫玉沒攔住,離憂卻已經被嗆得吐著舌頭,用小手打起了扇子:“這哪裏是酒!也太烈了!”
南囑喜歡逗她:“這本就是勇士才配喝的酒,你來湊個什麼熱鬧?”
離憂不服氣了,她索性將剩下的一口幹完,抹了抹唇邊的水漬,得意的說:“就是入口難受了些,什麼隻能勇士喝!我也喝得!”
紫玉急了:“你第一次喝烈酒,怎麼能喝得這樣急?”
離憂衝他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這不挺好的嘛!”
隻是話雖這樣說,沒過多久,她便覺得有些暈乎勁兒衝了上來。
南囑卻又偏偏挑這個時候繼續逗她:“喂,醜姑娘,你不去同他們對歌嗎?”
離憂覺得頭疼,隻是按著額頭不語。
南囑又說:“不過你長成這般樣子怕是去了也沒人看得上的!”
離憂眨了眨眼,雙眼迷蒙的望著他,繼又低頭看了看酒碗裏的倒影。
她忽而一笑:“是有夠難看的!”
紫玉剛要勸她先同他一起回去,離憂卻又突然站了起來。
她往篝火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都醜成這樣了,還怕對個歌嗎?”
“哈哈!!!”南囑放聲大笑起來,他攔住準備追上去的紫玉,“這酒還沒喝完,你可不許跑!”
紫玉隻得無奈的坐下來,一邊同南囑喝酒一邊留意著離憂。
離憂跑進女孩子們的隊伍裏,大笑著說:“讓我加入你們好不好?”
理國的民風大膽,女孩們更是熱情。
她們知道離憂是南囑的客人,遂把她圍在中間,笑著,對著歌。
半晌,有情人尋到有情意,終於隻剩下離憂一人還沒放歌跳舞。
女孩子們將她推出去,離憂害羞的跑回來。
“呦呦!”女孩們吆喝著,再次將她推了出去。
離憂瞥見南囑正戲謔的看著她,不想讓他瞧不起,於是將滿頭的小辮子往後一甩。
“唱便唱!”
她望了眼天空,果真是雲纏月,月傍雲。
清了清喉嚨,離憂微踮著腳望著皎月歌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紫玉驀地抬起頭,彎月下,明明在那麼多人的中間,她的身影卻更顯孤寂。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雖稱不上之音,但是沾滿了濃濃的相思情誼,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們這些旁觀者要全部都攪進去。
南囑唇邊的笑意緩緩收起,他放下手中的酒碗,安靜聆聽。
沒有人回應她,她繼續唱著,好像能一個人如此到地老天荒。
紫玉覺得眼裏有些潮濕,總覺得離憂這樣的樣子十分熟悉,就像上輩子就見過一樣。
紫玉站起身,隻是還未來得及上前,就見南囑已經先他一步走了過去。
他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隨手一甩,陶琬破碎,離憂停了歌聲,偏頭去看他。
趁著酒勁上來,南囑衝她大聲嚷著:“醜丫頭,如果沒有人要你,我便娶了你!”
他的一句酒話,當不得多算數,離憂沉默,女孩們卻起哄:“理國沒有這樣的規矩,要是看上了哪位,定要對上她的歌才是!”
南囑笑了笑,思忖了半天卻道:“饒了我吧!我想不出來!”
說完,他見離憂依舊不動,於是準備上前去將她拉過來。
隻是方才拉住她的衣袖,她便往後倒。
南囑一把將她抱起來,酒香混著女兒香,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原來這丫頭是醉倒了。
南囑抱著離憂往前走,路過紫玉時示意他會將她送回樸媽家。
紫玉收回本想去接過離憂的手,心裏忽而騰起一陣無名火。
他望著南囑的背影,慘慘淡淡的坐回位置。
也許朝陽公主,並不是他一個人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