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寸心難寄(1 / 2)

有人相伴,恐懼就會走遠,時間也會迅速流淌。

離憂同南囑講了一晚上的話卻也不覺得累。

他們相互依靠,直到晨曦微光從濃霧中透過來。

那霧氣帶了毒物,卻在光芒中閃出多彩的顏色變化。

不想這至毒之景也能如此好看,兩人一時都看呆了,說不出話來。

到最後,日頭完全升了上來。下山的路徑已經微微可見。

“下山吧!我背你!”南囑偏頭對離憂說。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背起她,盡量不去碰她的痛腳。

離憂見他行著慢,於是笑著說:“不許嫌我重!”

她很瘦,骨頭都有些硌人,南囑心裏有一絲難受:“你太輕了。兩個你我都背得了。回去後要多吃些東西,不然這腿骨長不好,可是要留下病根的。”

離憂頷首,忽而覺得有些累,她把頭枕在南囑的肩上,微微閉了眼休息。

隻是縱使這樣卻還是不忘同南囑說:“這次我沒有尋到水源,但是足以證明這山是可以踏足的!這裏有許多藥材,又有樹木可用。這樣大的一座山,一定要利用起來呀!”

南囑嘴上答應,心中卻想,這古訓將人心鎖得麻木,若是突然叫整個理國人都接受似乎有些難。可這是她連命都不要而爭來的結果,總得努力試試才行。

走了一半路程,南囑似乎可聞潺潺的水聲。這裏植被繁茂,他雖看不見水,心中卻已經因為這美麗的聲音而喜悅起來。

“九九,你聽!”他驚喜的說,卻無人應答。

南囑驚訝的回頭,卻見不知何時,自己肩頭上的那人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他淡淡笑了笑,不再說話,隻是盡量走得再平穩些,願心愛之人能做個好夢。

還未到村口,格晴便眼尖的望見了南囑和離憂。

她朝南囑揮手跑過去:“你們可回來了,我都快急瘋了!”

跑到近旁,她見離憂趴在南囑背上,兩人身上皆是鮮血,不禁捂著嘴,幾乎快要哭出來:“她怎麼了?死了...?”

離憂突然睜開一隻眼瞅著格晴,故作生氣的說:“南囑你瞧瞧,你帶出來的人說話都是這樣沒頭沒腦的嗎?我好得很,就算是死了也被你給吵醒了!”

南囑笑了笑:“不知道是誰誆格晴騙了馬匹,卻又擔心她被責罵,在信中特意強調要我不要懲罰她才好。”

格晴明白了過來,由悲傷轉為欣喜,她對著離憂,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離憂害羞,隻當沒聽見,別過了頭去。

“格晴,離憂的腿摔斷了,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呆會我要替她接骨。”南囑淡淡的說。

格晴怔了怔,立刻往回跑。

南囑依舊背著離憂,沒走多遠便聽見他喚了一個人的名字:“無惑。”

離憂記得此人是誰,那是理國的軍師。同未國征戰之時,大部分都是他指點的兵馬。

她抬頭看過去,無惑的臉冷沉得厲害,仿佛含了霜一般。

離憂訕訕笑了笑,卻連自己都感到虛偽,於是索性低下頭來。

“你實在是太冒失了!若是有什麼閃失...”無惑對南囑嗔道。

“若是有什麼閃失,理國還有你在,我放心得很。”南囑淡淡回答。

無惑歎了口氣,抬眼看了下離憂。

半晌,他才沉聲說:“你寫的信我也看過了,隻是戚山一事,還是不要提的好。”

話畢他便轉身離開,隻餘那隻言片語。

離憂心中有些忐忑,她問南囑:“無惑方才所說是何意?我做的這些還不夠證明嗎?”

“不是不夠,而是長久以來的信條,理國的大部分人是不願意變的。”南囑回答。

“所以說...我此去沒有任何意義了?”

南囑緊抿著唇,半晌,然後說:“不!你放心!有困難但並不是不能改變。我答應你,必不會讓你此意成空。”

“總覺得會很難...”離憂輕聲自語。

南囑反倒笑了笑:“你不用為此事擔心,目前首要之事便是養好傷,別的我們從長計議。”

離憂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點了點頭。

南囑說話算數,他在替離憂接好腿骨後,便在國中立了‘取戚山為用’的提案。

城中一時喧囂,眾說紛紜,人們分為兩派,一派擁護南囑的決定,一派卻是死守,不肯讓步,甚至有人放出了‘未國公主乃禍國紅顏,妖言惑主’的說法。

離憂雖在房中養腿傷,對外的消息倒是全部都知曉。

那段時間,南囑回來得很晚,一直是十分疲憊的樣子。

離憂從格晴的嘴裏得知,南囑在想盡一切辦法說服所有持反對意見的人。

隻是事與願違,總會有些倔強的人。但他的確繼續著,不願意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