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寸心難寄(2 / 2)

兩周後,離憂同南囑吃飯的時候,她突然說:“你替我做根拐杖吧?”

“在屋中悶久了吧?下午我便做來。”

離憂淡笑:“你居然連這個也會?”

南囑回答:“這個比做學問簡單。我父親在時,還會做犁地的工具呢!倒是我反而沒有他那般手巧。”

“那等你替我將拐杖做好了,我便同你一起去城中吧?”

“你去作甚?”

離憂放下竹箸,十分自然的回答:“同你一起去說服其他人啊!”

“你能做什麼?”南囑嘲笑她。

“並不是能做什麼,而是心誠之意。名義上,我是你的妻子,且這個提議本就由我而起,哪有退居下來隻看你做的道理?”離憂分析道。

南囑故作輕浮的調笑她:“你這是在關心我吧?還是...已經打算芳心暗許了?”

離憂拿竹箸輕敲了一下他的手:“沒個正經的!快去快去!!!”

南囑也不惱,隻是低頭將飯吃完,眸中卻有藏不住的笑意。

午後同南囑去城中拜訪持異議的老者,理國向來以老為尊,所以要從這裏下手才是捷徑。

隻是剛拜訪了第一家,離憂便碰了個硬釘子。

老人家頗為固執,勸到他生氣的時候,竟然直接舉了桌上的陶碗砸了過來。

如此,離憂和南囑隻得退到了門邊上。

離憂替南囑去揉他頭上的包,嘴中還不忘說道:“你出來擋便擋了,哪有真用頭去擋的道理,簡直笨得可以!”

南囑反倒洋洋得意的說:“他那本來就是向你發脾氣,若是傷到了你,我心疼,若是不砸中我,他心裏也得難受。反正我受了傷還有美人溫柔以待,不虧,不虧!!!”

“就你油嘴滑舌!”離憂狠狠的揉了一下,疼得南囑直叫喚。

半晌,兩人依舊坐在那裏不知是進是退。

南囑見離憂沒有什麼精神,於是安慰她:“你別難受!我好歹是一國之君,來勸他們是給他們麵子。若是他們不聽,我也可以直接準了提案,派人直接進山。”

離憂唉聲歎氣的說:“你別騙我了!很早以前你就說過,理國之所以能在這亂世生存下來,靠的就是‘一心’。如果你執意逼迫了他們,那可就真是成就了我‘禍國’的罪名了。”

南囑和緩了神色,他難得溫柔的說:“那便慢慢來,守得雲開見月明。”

離憂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再進去一次,隻是可能又要請你再受一‘陶碗’了!”

南囑將離憂扶起來,彎起唇角:“娘子都發話了,我又焉有不照做的道理!”

於是又惹了離憂一陣打罵。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一陣哭喊,隻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道:“孩子,你怎麼了?快醒醒!!!”

離憂與南囑聞見,立刻將院門踢開。

隻見老者的孫子躺在地上,四歲左右的娃兒突然昏迷不醒。

“我去請醫師來!”南囑顧不得太多,掉頭便往外跑。

離憂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很快的,她冷靜下來。

她觀察到小娃身旁的一趟嘔吐物,於是蹣跚著走過去察看。

那些穢物有一股腥臭,離憂皺起了眉頭,這樣多半是中了毒。

不久,南囑騎著馬將醫師帶了過來,立刻催促著為小娃診脈。

醫師把了脈,探了小娃口舌,沉聲說:“這是中毒的跡象。是什麼毒我尚看不出,需要先看一下他今日所食所用。”

人命關天,婦人立刻照辦。

隻是細細看了一圈卻並無所得。

小娃的呼吸愈漸虛弱,醫師搖了搖頭:“恕我無能為力!”

聽聞此言,婦人立刻抱著小娃痛哭,而站在一邊的老者卻是抖著身指著離憂罵起來:“你...你...一定是你!就是你這個妖女擅自上了戚山,惹惱了神仙,這才降了懲罰到村中!!!”

離憂怔了怔,卻見老者已經奪過了拐杖朝她劈下來。

南囑迅速抱住離憂,那憤怒的一個重擊直接敲到了他的背上。

老者還欲再打,卻被南囑一把握住了拐杖。

向來對子民溫潤的君主,此時突然凶戾的嚷:“她即使是妖女,那也是與我同飲過‘歡情’酒的妻子!你傷我可以,要傷她我死也不會讓!”

離憂怔了怔,她並沒有喝歡情酒,也沒有做過半點一個妻妾該做的事情。

她千裏迢迢從未國嫁到這裏,不肯將身體交給他,連那心也是一分也沒有的...

隻是...隻是縱使如此,他依舊時時刻刻護在她的身前,嘴中沒有怨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