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顫著身子回過頭,原地上並未見到離憂的身影。
他抬起眉,隻見半空中,離憂被一男仙狠狠掐住脖頸,身子秫秫發抖,身影遮住了半麵月光。
墨逸回身逼近玄女,劍尖已經貼到了她的薄衫。
“放開她!!!”他大聲衝著那男仙嚷,想以玄女的性命相逼。
空中依舊目無半顆星子,那月光卻愈發亮堂,將那男仙的表情和模樣照得清晰。
那麵孔也生得十分的好,放在仙界也是百裏挑一。
隻是他神色不動,目中含霜,看戲般的眼神。
墨逸咬了咬唇,他將劍抵著玄女的心口又近了一步,血珠子立刻凝在劍尖上,寒氣透著傷口滲透進去,玄女寒得心下一驚。
半晌,她戲謔的笑了笑:“我同他都是替西王母辦事的人。事情搞砸了也難逃罪責,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沒有什麼差別,你覺得他會為了救我而放了你的情人嗎?”
墨逸沒有答話,時間驀地被拉長,那樣的等待恍如噬心痛。可他輸不起,連想也不敢想。
“放開她!不然我就殺了玄女!!!”墨逸又吼了一句。他沒有了旁的辦法,手中的人是唯一的籌碼。
男仙依舊沒有動,仿佛隨著寂靜滯止下來。
玄女反倒先開了口,她對那男仙說:“弇茲(yan zi),你還在猶豫什麼?速速將她帶到西王母處!”
墨逸感到一絲絕望。弇茲,他雖未見過,卻知這名字屬於天界的西海之神。與天地共生的神,法力自然不會差,自己原先加於在離憂身上的障護在這人的麵前一點用也沒有。可若是真看著離憂上了天界,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幾乎再無可能將她護全!
“一命換一命嗎?”許久不說話的弇茲突然開口。
玄女怔了怔,她順著月光看過去,一向頂著紈絝調調的弇茲眼神恍惚有些柔軟。
墨逸發現事情有轉機,立刻回答:“一命換一命!”
“好。”弇茲回複,並爽快的鬆了手,離憂從空中跌落下來。
墨逸也來不及想,他推開玄女,飛身過去將離憂摟在了懷裏。
玄女隻見著白色的身影一閃,那兩人就立刻不見了。
月色澄明,她皺著眉質問弇茲:“為何放了那人?”
弇茲似乎又恢複了方才的調調,頭也不抬的說:“我可是救了你。”
玄女半垂了眸,聲音慢慢弱下去:“早就想尋個解脫,你卻來破壞。如今回去也難逃罪責,還不如讓墨逸給我個痛快。”
“你怕她?”弇茲隨意問了一句。
玄女知道他指的是西王母,卻也沒有掩飾的點頭:“怕。她司著刑罰,我怕了一輩子。”
說完似乎顯得自己十分無用,於是又添了一句:“這次你肯出麵,不也是忌憚在這裏嗎?”
沒想到弇茲輕哼一聲:“我乃共天地而生,比她都長了幾萬歲。想刑罰我?她倒是沒那個膽!”
“那是為了錢財?”玄女忍不住接著問。
弇茲這次大笑起來:“她便是要給我什麼,也要看我看不看得起。”
“那是...?”玄女腦袋打結,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總得有個理由吧!
弇茲攤了攤手,閑閑的說:“因為無聊,這才幫她。”
“無聊...”玄女這次連舌頭都要打結了。
“這天界太過太平了,我守著的西方也沒什麼大事。成天除了看些個小妖自個兒鬧騰,真是無趣的很!”弇茲解釋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輕鬆,倒不像是撒謊。雖然是個極為牽強的理由,玄女卻也信了。
隻是他能逃過一劫,自己怕是要擔了整個罪責,心裏有些不甘。
這都是些什麼差事?本來以為自己總歸有個可靠的幫手,不想還是個添亂的,偏偏自己又得罪不了,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吞。
弇茲似乎看出了她心裏的忌諱,於是打著商量的語氣說:“我是懶得再上去了,你回去複命的時候就說是我覺得這遊戲太短,不好玩,於是做主張放了他們,西王母若是看不慣就讓她自己來找我,我來給她個交代。如此,我保證她不會怪罪你。”
玄女的心思被猜中,她垂下頭,輕聲問:“你為什麼這樣幫我?覺得我可笑,你看得有意思嗎?”
弇茲輕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後輩整天就喜歡將‘為什麼’掛在嘴邊。這般究根問底也不知道是誰帶起來的風氣。我自然是想救便救了,若真要問個原因嘛...”
他頓了下,抬眼在玄女身上打量,眼神玩味的沿著她凸凹有致的身型遊走。
半晌輕浮的說了一句:“大抵還是覺得你長得漂亮,舍不得看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