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執念深情(1 / 2)

溟遠望著正在迅速調息的墨逸,覺得這世間之事太過可笑,千算萬算總有意想不到的的結局。

隻是,縱使如此,失去了一隻手臂,修為殘剩無幾又無能相助,此去九重天闕,不是送死又是什麼?

他心裏百轉思索,若是趁現在後悔應當還能困住他,完成離憂最後的遺願。並且,西王母一事也算告一段落,墨逸與北沼再無瓜葛,都能安心所行個人之事。

可是,真的這麼簡單嗎?

這個人,即使不去送死,被自己勉強困在這裏,與一個死人也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溟遠又想起了弇茲的話,也許正如他所說,絕處逢生,不到最後一刻還不能畫上一個句號。

於是他捧來了檀香爐,燃了些草藥,好讓這些氣味順進墨逸的血液,用來加快他的調養並暫時強身。

弇茲匆匆趕到玉山,他對腳下的侍衛和宮婢視而不見。西王母再三刁難,他心裏本有怨氣。上天庭找玉帝他覺得麻煩,若是西王母自個兒前來詢問,自己倒是要問問,焚獄一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若是他與玄女真的死在那裏,她又會編出什麼謊話來開脫罪責。

隻是一路走過去,直到地牢門口,也不見那人出來。弇茲輕呲一聲,心裏隻道再給這玉山原來主人一個麵子,待秋後再與她算賬。

其實,弇茲剛剛踏足玉山之時,西王母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不動聲色,隻是暗自讓侍衛觀察其動向。

稍後,有侍衛回稟:“西海之神去了地牢的方向,是否要阻攔或警告?”

西王母輕笑一聲,沉聲說:“不用。我若是沒猜錯,呆會許還有故人造訪。你們各自守好玉山,不管何人求見皆說我有事,叫他們改日再來。”

“是。”侍衛依言退了下去。

西王母整了下妝容,對著鏡子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看來,我也該準備準備去迎那貴客了。”

弇茲進了天牢,卻是十足十的小心,緩慢前行。上次焚獄一事鬧得他的心裏還有些陰影,如今玄女還一人呆在西海,他可不想因為有什麼差池就讓她一人枯等,看那天荒地老。

隻是快要臨近終點,依舊什麼看守也沒有,卻也沒有陷阱。

他鬆了一口氣,凝神查過去,很快的,拐彎過去的正中央空地裏,他看到了那個被鎖住的凡人。

離憂蜷縮在地上,一條虛凝的鎖鏈穿透了她的後背,氣息雖微弱卻顯而易見的尚活著。

許是聽到動靜,她勉力抬起頭,見到來人是弇茲,明顯有些未反應過來。

弇茲疾走近了兩步,他本想簡單告訴離憂,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帶她走,卻在看清楚當下的狀況之後,立刻將那句話吞進了嘴裏。

這天界所存的地牢本就不是為了鎖凡人,而是為了鎖神仙。要知道,想要困住神仙,普通的束縛是不夠的。不光要鎖身,還要鎖魂。而那虛凝的鎖恰恰緊緊纏在離憂唯一的一抹實魂之上。弇茲若是強行將那鎖斬斷,真是神仙尚可修複,但是這隻有一魂的凡人,無疑是自取滅亡。

西王母考慮得倒是周全,如此為之,即使沒有一個人阻攔救她之人,卻也沒有辦法將她活著帶出去。

弇茲心裏一邊罵著那女人的狠毒,一邊正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同離憂談這些的時候,明顯從她的眼裏看到湧上了的一些欣喜。恍若黑暗裏亮起了一盞燈,飽含對光明的渴望。

弇茲歎了口氣,卻還是說了實話:“我想,我應該救不了你出去。”

本以為聽到這種現實,她眼裏的光亮會被迅速澆滅,卻不想離憂隻是笑著說:“無事,本就不需要你相救。隻是可否勞煩你動手,給我一個痛快?”

弇茲怔了怔,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仔細又將那話回憶了一遍。

離憂見他沒有反應,立刻解釋:“這鎖鎖得我極為難受,卻偏偏留了一口氣死不了。我陽壽已經不過多,隻是希望你幫幫我,給我個痛快!你若是覺得麻煩,直接砍掉這鎖也是不錯的。”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弇茲的問她。

“知道,那是魂飛魄散。”離憂平靜的回答,好像早就看到了那個結局。

“魂飛魄散。”弇茲自己低聲喃喃念了一句,突然覺得生命長可至厭煩,短卻也恰如朝生暮盡,難享天倫。

離憂輕咳一聲,因為氣息微弱,說出的話都猶如歎息:“其實,前幾日就該如此了,是我不小心落在了西王母的手上,不然也不老你費心費力了。”

弇茲思緒被拉回來,他立刻說:“可是,墨逸正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