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 3)

“你可以把後麵那句省略了。”

“師兄不要太嚴苛了。我難得出來走動,釋放一下本性。說起來,掌門還真是緊張你這位大師兄,竟然叫我這位當朝太子太傅親自來確保你的安全。”

“真是有勞你了。”

“不敢不敢。”三才故意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好了,和你拌嘴的事還是交給掌門吧。說些正事。首先,師兄你先把傷養好,到時後有人會來把你接回去。其二,七燈樓的事茲事體大,師兄不要再涉足了,儒門也免得做他人的嫁衣。再說了,對這事緊張的大有人在,咱們沒必要先去捅馬蜂窩。其三,我的工作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後續會有人來接手。師兄不要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雖然沒有太子做弟子,但我仍然很忙。最後呢,你的劍我替你埋在樓外以南的一棵樹下了,它的樣子……我想想……有很多樹杈,光禿禿的,很好數,這幾天裏,無聊的時候我就在那生火和數樹杈,大概有……”

“好了,我知道了。”孤弦打斷到。

“師兄就是聰明。那麼,另一件事,是誰……”

“不用了。這事當做沒有發生。一場誤會。”孤弦說。

三才遲疑了片刻,起身說道:“好,既然師兄那麼說,我也不多問。江湖的事要是深究下去,總是千絲萬縷,誰都理不清。那我就走了。唉,誰能想到當朝從一品要爬窗。對了,書師伯也有話叫我私下轉告你。儒門孤弦是儒門的儒門孤弦,但孤弦是書師伯的孤弦,更是太子太傅三才的師兄。老家夥的話總是那麼拗口。”

窗又重新關上。

安靜了。

孤弦合上眼,隻想好好睡一覺。

劍還在,沒丟。

***

大雪天,山路一點都不好走。刁和荻兩人在路上各自思量心事。

“刁,你怎麼打算的?”

“先回俠關,明天帶上所有的人再去七燈樓。其他的隨機應變。”

“就這樣?”

“我從小都在這邊關長大,哪兒也沒去過。隻能眼巴巴看著身為頂梁柱的大哥雲遊四海,每次他回來後,都和我說外麵的世界的事。他很想在江湖上闖出名堂,想家裏的事交付給我。但是長輩們不同意。是啊,他們怎麼會同意呢。畢竟大哥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十九歲就沒有人敢正麵直視他了,他的眼睛很準,看事情明白得很,做事果決,從不心慈手軟。可惜,他最想的還是那個江湖,不聽長輩的勸。後來,他出門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回來的時候也越來越不開心。但他說的故事沒有停,隻是說得很咬牙切齒。我從中感到了一種欲望,一種急著出人頭地的渴望。真正出生和生長在俠關的人,是折騰在生活中的人,而不是折騰在江湖中的人。所以沒有人可以分擔他的痛苦,我也不能。除了一個人。”刁沒有把這個故事說下去,他看向荻,接著說,“你知道從中我明白什麼道理嗎?”

荻搖了搖頭。

“那些本來可以很好活著的人,不論心存什麼,隻要對江湖有絲毫的幻想,就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誰也勸不了。隻有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其就範。”

“看來你是在關心雪影姑娘。隻是……”

卷起的風雪,掩蓋了人說話的聲音,但馬蹄聲卻穿透了。

白色的馬疾馳,白衣如雪,倏地從身邊穿梭過去,留一跡殘痕跡。還沒等刁和荻反應過來,有時兩道身影,同樣得快,噠噠不休的馬蹄聲。什麼都沒看清。

等風雪稍歇,刁氣急敗壞地說:“這些人趕著去死時倒是挺積極的。”

顯然他們是向七燈樓的方向去的。

荻將掩著麵的手放下,笑道:“等雪積厚了,他們就跑不快了。”

刁大笑起來。

兩人繼續趕路,免得真被大雪困住雪原裏。

翻過了山路,能夠看到俠關鎮的地方,一隊人馬掀起雪和泥漿。他們也是向七燈樓而去的,但是等著他們的路會很難走。雪下了很長時間了,通向七燈樓的路變得不好走了。

“你看到了嗎?”荻問。

“什麼?”

“剛在那些人腰間別著‘五湖令’。”

“那是什麼?”

“‘五湖出,窮寇末路;四海路,千邪罪誅。’這可是軒轅世家的牌子,等同於江湖扛把子的旗號。五湖令又分為黑、白、紅、綠、藍五色。剛才的是綠色和黑色。持有綠色的五湖令,就是斥候,所謂‘山林開,威名則在外’;持有黑色的五湖令,則是精銳,號稱‘血禍路,視死不歸途。’看來七燈樓這出戲還真是演得腥風血雨。”

“你知道得還挺多。”

“你不知曉才是奇怪。明天得帶蕭蕭離開七燈樓。”想到這裏,荻格外不安,調轉馬頭,“不行,現在我得回去。我不放心。”

刁攔住了他。

“等你未到,天色就黑了。雪色鋪天蓋地的,你遲早迷路。安下心來,先回俠關,明天和弟兄們一起去。”

荻看向山頂,天色已經暗淡不少。

刁拍了拍荻的肩,說:“雪影的身手你放心,既然她向你保證了照顧蕭蕭,那麼一定會讓她安全。走吧,不要遲疑了。”

“嗯。”荻克製著自己。

刁這時也向暗色山影瞧去,想到了雪影的麵容,不覺心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