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菜雞互啄啊,掃興。”
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三匹馬,三個人,三塊腰牌。說話的一副輕佻的神情,細長的手臂枕在馬背上,馬背上掛著一把刀。
“末年,你別忘了我們的目的。”告誡的人在旁正用筆和紙記錄發生的一切,讓後又從腰間的布袋內掏出一隻信鴿。
看著飛走的信鴿,末年砸吧著嘴,歎息了一聲:“可惜,眼裏的燒鴿子又飛了。話說,你那布袋裏是否有多餘的?”
“末年,不要那麼和布先生說話。”另一人說道。
“天啟老哥,你也看到了,一隊人就那麼一場風雪就走散了。什麼‘山林開,威名則在外。’路都帶不好,不如把綠牌子頂腦袋上好了。要不是我直覺好,或許我仨要繞到雪原深處喝西北風了。唉,這事兒一定得保密,布先生你不會把這也寫進去了吧。天啟末年的傳說還沒開始就要夭折腹中了。到時候,老哥你一報上名號,人家就‘哈哈哈’,我一報上名號,人家又‘哈哈哈’。到時我們不如自刎好了。”末年嘮叨著說。
“我知道你們有怨言。”布先生說。
“對,我確實很有怨言。黑令那賊頭叫什麼來著,自己去花天酒地,就把我哥倆打發到這鬼地方。論武藝他不及我老哥,論貌他不及我萬一,論膽魄他可能要輸到褲底。等等,布先生你不會這也要記下吧。你不記得每逢過節我都送你伴手禮的嗎?”末年說。
“天啟,你小弟很有趣。但終究我們是名門正派,還是收斂一些吧。”
“末年,你確實過分了。”天啟說道,“那個發劍氣的實力不差,布先生對此人是否有過見聞。”
“未曾。但那將劍裹在布條之內的是浪跡天涯劍無蹤,是玄門之人,十年來流離在外,嗜酒,一直浪蕩天涯。最近幾年似乎在尋找某個人,據推測可能是出走的玄門少子,具體不得而知。但論實力,絕響三劍之一的你想必自然明白幾分。”布先生說。
“晨鍾暮鼓、叩心問情、龍吟天嘯三者因為特異的劍響而被冠之絕響三劍不過是他人添枝加葉的說法。天南地北,彼此也沒有從未有過交集。現在也許可以驗實一番。”天啟摸了摸腰背橫挎的厚重短劍。
“敢問布先生,江湖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稱號來襯托我的刀的?”末年問道。
“未曾聽聞。”
“你確定?”
“也許是在下孤陋寡聞,確實未曾。”
“老哥,咱們拆夥吧。進入江湖的那刻我們說好的是以‘天啟末年’作為名號的,榮辱與共,患難共擔。現在好了,你已經聲名在外,而我還得聽‘哈哈哈’,小弟實在不想拖累你。”末年沮喪地說。
布先生捋了捋稀薄的胡稍,暗自歎氣,才明白黑令那賊頭委派‘天啟末年’前來協助完全是借機以公報私。
“兄弟之間不分彼此,將來所有人記住的隻有‘天啟末年’的傳說。”天啟說。
“是嗎?你說得很正氣,很熱血,有俠義裏肝膽相照的味道。要不是咱們一同去風流快活的經曆,我就信了。布先生,記下來,‘風流快活’這詞你完全可以更直白得記錄下來,比如……”
“好了。”天啟打斷末年的話。“我們還是做正事吧。”
“我看也是。”布先生應和道。
兩人隨即策馬就向七燈樓去了。末年愣了愣,趕忙跟上,心裏卻仍然在思量到底是用“縱橫一刀”還是“一刀縱橫”作為新的名頭。
***
安置妥當二十四風後,劍無蹤和佚隨同雪影前去看望孤弦。
驚醒的孤弦看到來人,撐著身子起來,笑道:“你們現在才到?”
“你無恙吧?”劍無蹤說。
“很好。”
“還不夠好。”劍無蹤見孤弦慘白的唇色連忙將他按下,“我們隻是被耽擱了。”
“二十四風呢?”孤弦問。
“發生意外,在另一間房間休養。我說不上他現在是好,還是不好。”劍無蹤說。
孤弦仰麵看著橫梁,微弱著笑道:“我想某種程度上很好。”
“但遲早他會恨你。”劍無蹤說。
“也許吧。至少這樣他的人生才有意義,他見到了他想見的,至於最後的結果就交給命運吧。”孤弦說道。
“你變了。”佚先生說道。
“在生死上來回了一趟有些後遺症罷了。”
“所以你早知道會發生什麼。孤弦啊,你就是隻老狐狸。”劍無蹤說。
孤弦笑了起來,卻嗆得咳嗽,胸口創傷滲出血漬。一旁的雪影連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口。
劍無蹤察覺到了孤弦看雪影的眼神,他明白了幾分。
“紅顏禍水。”劍無蹤喃喃自語道。
“他的毒舌病看來暫時是不會複發了。”佚先生說道。
“等等。”劍無蹤上前查看孤弦的傷口,接著尋問到,“你的傷口是?”
“和人切磋罷了。”孤弦說。
“很相似。和二十四風的劍傷很相似。”劍無蹤頓了頓又說道,“歸根結蒂,還是紅顏禍水。不過以你的情形實在找不到他挑戰你的理由,三腳貓的招數,又愛使詐,除非你騙人什麼東西了。”
“劍無蹤,我現在是病患。”
“機會難得,機會難得。”劍無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