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事實上女帝不相信也是很可靠的。因為當她剛剛進入典殿的時候,就聽見那洪太傅聲如洪一聲大吼:“逆徒!給老夫跪下!”
司馬奕被這一聲大吼隻覺得腦袋嗡嗡在響,待後知後覺地聽清楚那句話是什麼的時候,饒是她多年淡定,也不由虎軀一震,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柳生。”麵對如此強悍不可翻越的高山,她想要交代一下遺言。
“我在。”顯然,柳生對於這位洪太傅的性子十分了解,所以並不如何意外剛才的情況。
“你家王爺當時要你過來時,我可是在信上看見,你的職責是護我無恙,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是的吧?”
“我為陛下而活。”
“那就行了,你們都在門外候著吧!”司馬奕有了死也是死一對的覺悟,頓時放開生死,毅然決然地踏進殿裏,轉身,關上大門。
典殿典殿,著實名副其實,裏麵全是典籍書本。而此時,一個眼大如牛額頭寬闊正襟危坐的長須老者,很是嚴肅地看著司馬奕,麵前還有一把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黃金長尺。
司馬奕眼角撇過那把應該就是傳說可以上打天子的九天龍尺,立刻收斂心神,隻在最後想了一句:“就算隻打一尺也要臥床半月!隻希望這身為帝師的老頭千萬能說得通道理,不然真是沒有半點出路了。”
她端正了身形,肅了肅麵容,一臉正色地拱手道:“學生見過夫子。”
“不要喚我夫子,我沒有你這樣助紂為虐的學生!”
洪太傅一句話,女帝陛下覺得腳下的地也抖了抖。
“夫子此言何解?學生何時助紂為虐?學生不服。”司馬奕一臉執拗。
“你!你是否未能護得你司馬皇族一室安康?是否放權桓溫豎子執掌大權?是否登基以來未曾理過朝政?是否將我大翊王朝係於一己之身?”
司馬奕心道:來了!
洪太傅看著麵前女子沉默不語,隻覺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怒火竄上心頭,道:“無話可說了吧!那就別怪……”
在那雙平穩的大手就要握住九天龍尺的時候,突然被打斷了。
“那夫子覺得,學生應該如何?!”司馬奕忽然抬頭,滿麵愴然,語氣好似突然爆發出隱忍許久的悲憤。
“學生且問夫子,在這王城,我司馬皇族究竟還有多少力量尚未被攝政王掌控?我朝中大臣究竟有多少願意為了朕去披荊斬棘?現在還有誰的勢力能與攝政王稍作對抗?而我這一女帝,又有多少人心服口服?”
“所以你就這麼毫無作為任由司馬江山由他人踐踏?”
“絕不!”司馬奕忽而擲地有聲地反駁,目光裏閃著驚人的亮,看著洪太傅。
她忽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脊背筆直道:“所以,朕以天子之尊,求太傅幫朕!幫這司馬全族!幫這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