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飽吃一頓的小胖子,美美的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他仰著肥嘟嘟的小臉,童稚的眼神,清澈無瑕,臉腮泛著少年兒的淡暈,在火光的映透下,如熟了的紅蘋果一樣,任誰都忍不住,想要掐上一把。
小胖子取出一個睡袋,用幾張獸皮鋪在地上,以天為被,地為床,生起一堆篝火,就這般,一睡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光裏,小胖子都是這樣過來的。先是悶頭大睡,一直睡到正午,太陽正烈的時刻,然後在花上半個時辰,懶散散的從被窩裏起床,打點野味,用過午餐後,剔剔白森森的銀牙,然後燒上一壺熱水,眯個下午覺,醒來灌上幾口甜美的鮮水,而後打獵、再吃晚飯、睡覺……
小胖子最幸福的時光,莫過於吃東西的時刻,其次就是被火熱火熱的陽光,曬得屁股發燙時,才不情願的起床。
原本,這種循環,會持續很久,可是,今夜卻被幾個不速之客,打擾了小胖子的清夢。
簌簌~~~簌簌~~~
一陣異響傳來,小胖子睜開一隻眼,另一隻始終閉合,輕微的鼾聲響起,任誰見到這一幅奇怪的場景,都要嚇得雙股寒顫。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睜眼睡的高人有之,不過卻無比的稀少,凡人不可見。
一夥衣著薄衫的獵人,悄悄的從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走來,望見那裏有火光升起,便放慢了腳步,如貓兒一樣,靠近。
聽他們的腳步聲,就能知道,這夥獵人的捕獵技能絕對不弱,應該是老手了,二二配合,悄無聲息的而來。
他們蹲下身子,仔細的瞅了瞅,發現在那堆篝火前,並無任何人。
眾人有些騷動,但並未吭聲,隻是身旁的葉枝發出了“簌簌”的響音。
倏地,前方一位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發現在自己視線前,有一名二三歲左右的小孩,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明澈眼眸,滿臉好奇的看著自己這一夥人。
那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被那小孩的目光一看,頓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仿佛自己稍有異動,一張血盆大口就會撲過來。
“小兄弟……”那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嘴角扯了扯,把自己都感覺荒謬的想法,拋於腦後,重新審定了一下眼前的,這名小胖娃,和藹道﹕“小兄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野林子裏?你家大人呢?”
小胖子撅著嘴,淡淡的眉毛輕輕的皺了一下,並不吭聲。
“二叔,他會不會是鄰村獵人家的孩子?”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小聲的在中年男子耳邊嘀咕了一句。
張二柱沉吟的點了點頭,不過無論自己問什麼,那個孩子就是不吭聲,隻是滿臉好奇的瞅著自己。
“這麼小的孩子,他的父母怎麼忍心把他帶到荒林裏?”有人搖頭。
眾人左一句又一語,七嘴八舌的問個不停。
小胖子待察覺他們並無什麼惡意後,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張二柱的鼻子,奶裏奶氣的問道﹕“唉,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擅闖我的領地?”
“你的領地?”眾人一愣。
小胖子眼睛一瞪,仿佛再看一群白癡一樣,扒拉開擋路的幾個高個子,指著一麵石壁,在幽暗的火光照耀下,幾幅石刻清晰的反映出了一句話。
那幾幅石刻的其中一幅,是一隻小胖子手握一個粗棒子,腳下有不像虎、不似熊的奇形怪狀的野獸,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第二幅石刻,是一群酷似豺狼的野獸,流著比頭還大的眼淚珠子,朝前跑去身後則是幾條波浪……
張二柱他們,費盡腦筋,足足花費了半個鍾頭,才搞清這幾幅石刻,所代表的意義。
第一幅石刻,那隻小胖子腳下的,奇形怪狀的野獸,應該是這片原始荒林中,異常凶殘的四爪虎。
四爪虎,是附近十裏八鄉,這般稱呼此虎的。原因是,自從那頭虎來到這片原始荒林後,在短短七年的時光中,先後吃掉十幾個經驗豐富的獵人,還時常下山叼走幾隻羊羔子、耕牛之類了的,甚至有一回,跑到了一家獵戶裏,把一個剛出生二十幾天的孩子給叼走了。
獵戶們網織的堅硬竹籬,都能被此虎一爪拍爛,放在這片荒林中,都屬於王級存在。而這頭老虎的一個前肢,與其他老虎一樣,曾有五個爪子,但在一年前,曾被領村的一位殺虎勇士,獨自一人斬去了一隻爪子,而那勇士,也最終力竭,葬身虎腹中,被撕咬的連骨頭都沒剩下。
“四爪虎,是你打死的?”張二柱感覺自己不應該說出這句話,一個三歲的小孩,怎麼可能獨自一人,打死令十裏八村獵戶,都膽顫的四爪虎呢?
小胖子不語,背對著他們,整理了一下抱枕,張二柱隨著小胖子身影,不輕易的往下一瞥,頓時嚇了個心驚肉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