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迪生在日常工作中表現得毫無規矩。後來擔任他秘書的薩繆爾·英索爾甚至放棄了要愛迪生遵守紀律的企圖。
英索爾說:
我無法使愛迪生的生活走上正軌。他的許多作法,足以破壞任何工作場所的秩序。他可以在中午幹活,也可以在半夜幹,他既不在乎今天是星期幾,也不在乎現在是幾點鍾。如果感到累了,他會在白天大睡起來,就像是半夜一樣,也許這是因為,他的多數發明工作都是在半夜進行的。我過去曾盡量把他的辦公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每到適當的時候,我就提醒他。
有時,他會連續幾天不看來信來電;有時,他也會堅持每天早晨上班。如果我白天要去紐約辦事,他就會在夜裏召我去商量門羅公園的經營事務。
這種隨遇而安的生活方式,乃是愛迪生處理日常事務的特點,如果這些都算得是日常事務的話。新的設想不斷在他的頭腦中產生。與朋友共同進餐,或是交談時,他會突然在言談中發現或是想起某一技術問題的解決可能。每到這時,他就會掏出200頁厚的黃色筆記本,立刻記下自己的想法、日期,並簡單地勾畫出一幅草圖。這樣的事情,有時一天要出現十幾次,一本筆記能連用幾個星期的時候很少。許多筆記就是幾天就用完了,到愛迪生去世時,他共記下了3400個本子。
他在這兒的一連串發明,其範圍之廣,遠遠超過了以前的紐阿克工廠。
愛迪生的一位同事寫道:
住在這一帶的樸實的居民,把他看成是迷人的智囊,他就像昔日福斯多斯博士所招來的神靈,不管他創造了多麼奇妙的成就,人們也不會表示驚歎。倘若門羅公園上空突然布滿從火星來的飛船,並且發現愛迪生正在與火星的科學家親密交談,人們也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愛迪生的天才導致的必然結果。
移居門羅公園的第二年,在秋季裏的一天,愛迪生在研究室裏,忽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是打電報信號的機器出了毛病,轉動加快而發出的聲音。
“簡直像人的聲音哪!”
側耳細聽的愛迪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急忙地走到桌前。他通宵達旦地畫了各種圖,第二天天一放亮他就把克留西招呼來,對他說:
“你馬上照圖紙,把這個機器製造出來。”
克留西一看,這是一張愛迪生畫的草圖:沿著一金屬滾筒刻出螺旋槽。將滾筒裝在一個可以從一端用搖柄轉動的軸上,滾筒亦可在軸上作平行移動。在滾筒的兩端均裝有振膜,每個振膜都伸出一支針可以移至滾筒的螺旋槽。
實驗在12月6日星期四。這一天,實驗室裏圍了一大群人,其中也包括愛迪生。當時大多數的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他們覺得從這麼一個機器裏能說出話來,簡直是異想天開。愛迪生本人也不例外。他說:
我對它的成功,不抱很大希望,隻指望能聽到個字音,這樣就為將來的研究提供了線索。克留西在完成這件裝置時,曾問我,這是幹什麼用的。我告訴他,我要讓這台機器記錄人的講話,然後再把講話還原。他認為這是荒誕不經的設想。
大家都眼睜睜地瞧著愛迪生,愛迪生將一片薄薄的錫箔卷在滾筒上,把振膜的針調好位置——對準纏在螺線起點的錫箔上。然後,愛迪生搖起機器,開始唱歌:
梅莉的小山羊啊,多麼可愛!
那絨絨的毛,像是一團團的白雪。
不管梅莉走到哪裏,
那可愛的小山羊啊,跟在後麵總不停歇。
愛迪生沙啞的聲音使圍觀的人忍不住要發笑,正在大家竊竊私語之際,愛迪生從記錄機振膜上把針退出,將滾筒轉回原位,然後將另一振膜的針頭對準錫箔。
他再次搖動手柄。就在這時,機器發出了微弱的,然而無疑是屬於愛迪生的聲音:
梅莉的小山羊啊,多麼可愛!
那絨絨的毛,像是一團團的白雪。
不管梅莉走到哪裏,
那可愛的小山羊啊,跟在後麵總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