蚡冒十七年春(公元前741年),欲獵於雎山,群臣皆諫:“春天萬物生發之時,百獸衍生,獵之不祥。”蚡冒不聽。於是率眾侍衛,出了丹陽,縱馬放犬獵於橫嶺之上。然則數日未獲,偶射數隻母獸,都是已結珠胎,蚡冒心下十分不快,罷獵而歸。

多日奔波,蚡冒甚感疲憊,坐於車內,隻覺精神恍惚,昏昏欲睡,剛剛入夢,車駕驟然一停,昏睡中大吃一驚,身往前一傾,頭撞在車轅之上,頓時撞出一個包來,十分疼痛,心中更加窩火!

衛兵喝道:“什麼人?敢擋國主車駕?”

有人答道:“草民卞和,有寶獻給國主!”

衛兵:“你有何寶?”

卞和:“草民在荊山得一寶玉,價值連城,願獻於國。”

蚡冒聽後,掀開車簾,隻見一年約二十的農夫,雙手捧著一物,跪倒於地,心下才稍稍消了些氣惱,問道:上“大夫伯玄何在?”

伯玄迅即來到駕前,躬身道:“參見國主。”

蚡冒:“你聽到了嗎?這一青年農夫有寶物獻孤,就讓他呈上來吧!”

伯玄忙應一聲“遵旨”,便從卞和手中接過包袱,打開後即呈給蚡冒,但他一看,分明是塊石頭!

蚡冒怒氣又生,喝道:“大膽刁民,這分明是塊石頭,何稱為寶?”

卞和:“啟稟國主,此外表雖石,而內蘊美玉,乃是一璞。”

蚡冒:“廢話。石即為石,玉就是玉,何來石中之玉?”

卞和:“玉本石之精,故含於石中。”

蚡冒頭上的包又痛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不耐煩地說:“伯玄大夫,寡人知爾精通金石,替寡人好好看看,石也,玉也?”

伯玄:“屬下遵旨。”

說罷,接過璞玉,仔細察看許久,未敢斷言,便又問道:“卞和,你家住哪裏?”

卞和:“雎山之陽。”

“原來是雎山人,所操何業?”

“祖輩務農,兼作石匠玉雕。”

“年歲幾何?”

“方過二十。”

“祖上何人?”

“我家祖上世代相傳,辨玉之術……”

伯玄喝道:“住口!如此說來,你不過是個農夫,年方二十,又如何辨得真寶……”

蚡冒早不耐煩了,大聲問道:“伯玄大夫,到底是不是寶,何必那麼多廢話?”

伯玄:“稟主上,這不過是塊石頭。一個青年農夫,泥巴腿子,咋會辨得真寶?不過是想騙人而已!”

此言一出,蚡冒反覺頭上的包更加疼了起來,不禁怒上心頭,喝道:“大膽刁民,攔孤車駕,以石騙孤,你是不想活了?”

卞和力辯道:“啟稟國主,此實乃真寶,萬望詳察!”

蚡冒頓生厭惡之感,見他一身破爛,蓬頭垢麵,分明是個叫花子,哪來的真寶?於是,厲聲問道:“伯玄大夫,欺蒙寡人,該當何罪?”

伯玄:“依律當施以刖刑!”

卞和:“草民獻寶,決非一石,望國主詳察!”

伯玄冷笑道:“本官斷金識玉,豈能不識一璞?這樣的石頭,山上能撿多少?哄鬼去吧!”說罷,不屑一顧地將璞棄之荒草。

蚡冒早已怒從心起,火冒三丈,猛然喝道:“衛兵,將此刁民施以刖刑!”

幾個衛兵如狼似虎,撲向卞和,將他拖至路旁,不由分說,舉刀揮落……

蚡冒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突感頭痛欲裂,腳下也莫明其妙地疼起來。忙命車駕速速回都,眾臣護著車駕,絕塵而去。

卞和躺在血泊中……